第一章 夜色（1 / 2）

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堕落与腐化？

“无所谓了。”

似乎听见了人们的嘶鸣。

“他们眼中，燃烧着什么。”

是恐惧吗？

好像是，好像也不是。

——？？？

今晚的夜色，较之往常，似乎更加晦暗阴沉。

微风阵阵吹拂，将天上层层的云彩挤向那半轮月亮，如同一群争食的野犬，把本就朦胧的它撕咬的只余一角。

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一盏时明时灭的路灯，一匹形单影只的猎物正在仓惶奔逃。

他一身灰袍，破烂不堪，衣角因风鼓荡，偶尔可从兜帽下窥见那双惊惧的眼睛。

身后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可他还是会时不时回一下头，眸中倒映出浓郁的黑暗，仿佛汹涌而来的怒潮，吞噬着他留下的痕迹。

那盏灯不再闪烁，正常地亮起。

他终于还是停在路灯下，似乎能借这灯光驱散那如影随形的阴郁。

可是那明亮的灯光却照不到任何事物，仿佛光外只有空洞的虚无。

他屏住呼吸，瞪大的双眼一刻也不敢眨动，试图找出隐藏在黑暗中那更深的黑暗。

什么声响也没有，什么颜色也不见，只有依旧深沉的夜色。

半晌，他长舒一口气，从路灯的光圈中迈入前方的黑暗。

似乎也没什么。

他大概如此想着。从兜里翻出一颗皱巴巴的香烟，划着火柴点燃，美美地吸上一口。

活着真好。

天上的云层如同反刍的老牛，把月亮再次吐了出来，月光慢慢从远处拂来，为地面一点一点披上白霜。

他只顾着抽烟，差点一头撞上巷子尽头的墙壁，咒骂了一句，便回头去寻别的道路。

“滋-滋——”

那盏路灯再次熄灭，而这一次，再没亮起。

风从巷的另一头袭来，空气中传来咸腥的味道。

他停下脚步。

那边的黑暗里一明一灭，同样闪着烟头的火光。月光取代灯光，照亮了小巷的所有事物。

那并不是什么张牙舞爪的怪物，没有扭曲的肢体，没有尖锐的獠牙和利齿，也并未长出什么多余的触须。

那是个人，准确来说，是个男人，一个比他还瘦削的男人，月色让他的黑衣潋滟，宽大的衣帽遮住他的脸庞，狭长的眸子暗淡无神，烟头的火光为他病态般苍白的脸上添了一丝红晕。

可就是这样一个病秧子般的男人，却让他的双腿止不住颤抖起来，这颤抖蔓延而上，最后将那根香烟都抖落在地。

“你，你，你要干什么？”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手指比划着数字，自言自语。

“一个，两个，三个……第七个，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嗯，你说的没错，是最后一个。”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从某处传来。

另一边的墙头上，坐着个身着萝莉装的小女孩，两只穿着粉色丝袜的小短腿在墙壁上晃悠着，双手拄着粉嫩的脸蛋，露出可爱迷人的笑容，眯成月牙的双眼更衬出她的娇俏可人。

他后退几步，眼神里的惊恐不减反增。

“放过我，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我——”

黑衣男人放下手，并没有做出什么进一步行动，只是对那小女孩问道：“妮子，你交个底，这次到底是测试，还是实验出了差错？”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都有吧，虽然这次没有完全完成，但也差不多了，就算这几个实验体现在逃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最后都是耗材，你就当是测试了。”

“放过我，我把一切都给你们，我的银行卡、我的车子我的房子，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了……”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满：“下回能不能都找流浪汉，你总拿有身份的当成实验对象，我们处理起后续很麻烦。”

小女孩笑着撒娇道：“人家这不是确保实验的多样性嘛，那些流浪汉都瘦的成杆子了，总是不能保证什么。就像是尝试一道新菜，你总不能全拿瘦肉做材料吧，是里脊还是上脑，大腿还是排骨，哪个适合，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两人自顾自地说着话，如同农场主在牛栏边讨论着自家应该引进什么品种的肉牛。

那是一种发自骨髓、高高在上的蔑视，对生命的蔑视，仿佛眼前的灰袍男子是空气中随处可见的尘埃。

压迫也好，蔑视也罢，他逐渐承受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理智终于崩溃，恐惧转化为歇斯底里的疯狂，霍地向黑衣男人扑去。

“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不回答我！去死吧，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