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谈21(2 / 2)

嬉笑过后,众人一起来到了正厅,那里,有于鼎的灵位。

萧清韵不止一次见到过神情如此落寞的陈启。

晚饭很丰盛,有酒有肉,武馆没那么大的地方,南宫策和萧清韵在镇上客栈要了一间房。

入夜,白顶镇更加清冷,陈启毫无睡意,坐在院子里抬头数星星,忽然,一张俊美绝世的脸出现在眼前。

“师姐。”陈启连忙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睡不着。”萧清韵靠着陈启坐了下来,“担心你有事,过来看看。”

“我能有什么事。”陈启无奈笑了笑,“早就习惯了。”

“听说白顶山山顶雪景冠绝天武,我想去看看。”萧清韵突然说道。

“好,明日叫上大家,一起去白顶山看雪。”陈启点了点头。

萧清韵没说话,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我记忆中,师父的影子比家人多一些,我指的是原本的家人。”陈启突然没头没脑地说着,“我应该是六岁就跟着师父了,对于武馆怎么开起来的没什么太多印象,那时候整天哭,可能是因为父母的逝世,也可能那时候觉得师父是个陌生人。”

萧清韵没说话,只是侧过脸,看着陈启,眼神中有疼惜,有好奇,复杂而简单。复杂的是情绪太多,简单的是能一眼看透。

“七岁的时候,师父开始教我练武。嗯,那时候练不好就挨揍,小柳条,指头那么粗,打在身上,可疼了。”陈启呲了呲牙,仿佛还在回忆那种伤痛,“那时候总是和师父赌气,饭也不吃,后来不记得什么时候,突然开窍了。十岁那年吧,师父从外面带回了老二,然后就是老三、老四一直到十一岁那年,师父收了小十三,再也没收过徒弟。也就是那年,师父带着我们十三个孩子第一次去下了馆子。全是肉,什么滋味也想不起来,就记得好吃。哎,师姐,你知道不,那次小六子吃得肚饱溜圆,撑得回来哼唧了两三天,功也没法练。”

陈启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便湿润了。

“后来啊,那年冬天,师父就带我们去爬山,说去山顶看雪。”陈启擦了擦眼角,“山太高了,小十三还是个娃娃,还没到一半呢,就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师父没办法,只能背着他,然后小十二也走不动了,那就我背着,然后小十一、老十。到最后,到了山顶,除了师父,每一个能站起来的。但是那雪,可美了,白的让人不忍踏足,不敢在那洁白而又光滑的平面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十二岁那年,师父请来了个先生,在武馆里教了一年的书。先生的书从来都没有干净过,小六子带着几个师弟天天往先生的书上画小人儿,先生也不生气,还夸小六子画的好看。倒是师父成天揪着小六子识文断字,怕师弟们不学好,成天赖在我们身边,跟着我们一起听先生讲课。”陈启说道,“可惜,先生一年后也得病去世了。说起来,有些年头没去拜祭先生了,这两天抽空去一趟。”

“师姐,你发现了么?”陈启突然伤感道,“但凡是和我扯上关系的,好像都没什么好结果。”

“这怎么能怪你呢?”萧清韵素手轻轻拂过陈启的脸颊,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父母也好,师父也罢,先生亦是如此,他们定当因为你的优秀而自豪。”

“可是,现在我却连师父的尸骨都没有找回来。”陈启终于还是痛哭起来,“对着这个院子,我总是觉得师父在看着我,失望地看着我。”

“不会的。”萧清韵将陈启揽在怀里。

陈启第一次闻到这种香气,让人心头宁静,积蓄的不安,愧疚,躁动起来的心都慢慢沉静下去。

陈启就这样睡着了,在萧清韵的怀里。

于铜轻轻地走了过来,对着萧清韵微微一笑,将陈启抱起,回到了小舍里。

萧清韵这才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出了院门,往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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