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肮脏的手11(2 / 2)

李招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长贵说:“到前面路口停一下,我上个厕所”

长贵再次敷衍,“少奶奶,不能停,你再忍耐一下”

李招儿声音开始变大,“就停一下,为什么不可以”

长贵的脸上开始冒冷汗,支支吾吾,“少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啊”

李招儿开始神情冷峻,紧紧抱着韩小木,在他熟睡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叹了一声,用了十分冷静的语气“长贵,答应我,一定让孩子平安”

“少奶奶,你放心,孩子一定会没事的”长贵欲言又止,还是默默把油门一踩。

李招儿沉默了片刻,渐渐眼底一片漆黑,一片寒霜,冷冷问道:“奀妹母子是不是在他们手上?”

江长贵一边直视前方的路,一边拼命点头,泪水从他的墨镜中涌出,顺着满脸络腮胡流了下来,他一边开车一边强烈地抑制住,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奀妹,李招儿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江长贵出卖自己,她知道等着她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韩东篱,那他是谁?千辛万苦找她出来究竟要做什么?倘若他要伤害韩小木,李招儿只能找他拼命。

那座三层的红砖水泥楼建在一个深山里面,旁边已经荒无人烟。李招儿下车之后,极不情愿地将韩小木交到江长贵手上。他们母子俩被带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房间里的墙面是年久失修的钢筋水泥,墙体边缘的青苔处淌着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充斥着房间,屋外的茂盛的藤蔓霸道地钻进来一部分,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房子。

当李招儿的眼罩被摘下了的时候,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她再次看见了妆容精致的魏清莲,一个永远端坐在椅子上女王般的人物。连她的坐姿都是慵懒优雅的,魏清莲对长贵道:“抱过来给我看看”

当魏清莲看到韩小木的时候嘴角含笑,还伸手碰了碰他的小脸颊,“把小少爷抱下去喂奶,别饿着了我的小乖乖”

长贵担忧地回头望了李招儿一眼,默默离开。

当李招儿看到魏清莲时,她最起码确认了一件事,韩小木是安全的,她冷冷问道:“不知道魏总找我来是什么意思?”

魏清莲用眼角瞥了一眼李招儿,恹恹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仰着头说话,这样会很累”

李招儿身后满脸冷漠的大汉听完之后,立刻凌厉出脚准确地踹在李招儿的膝盖后面的腘窝上,李招儿突然间就跪在了地上,他一只手捉住李招儿的头发提了起来,因为这样子,就换成李招儿仰着头跟魏清莲对话了。

魏清莲拿起旁边一杯冰镇红酒,浅浅抿了一口,继续道:“李招儿,抱歉这么久了我才记住你的名字,说起来真是有点失礼,哈哈”

被提着头的李招儿没有歇斯底里,冷笑着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和你谈谈”

“别太多废话,好吗”

“呦呦呦,这么凶,难怪我儿子不要你,他图的只是你卑贱的身世,你以为你是谁,你先冷静下来,然后告诉我你要多少钱才能把孩子还给韩家呀?”

李招儿突然笑了,笑得很猖狂,“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为了钱而抛弃孩子”

魏清莲努力抑制住怒火,笑了笑,“你把孩子藏得那么好还不是为了敲诈吗?那可是东篱唯一孩子呀,一亿,十亿,一百亿,你都可以提呀?我们给得起”

李招儿的头发被扯得生疼,她喘着粗气,一字一板,“韩东篱以后可以有很多孩子,可是我只有小木。魏总,我不要钱,可是我也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带着孩子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们可以藏起来”

“那怎能行呢,孩子不能跟着你呀,他可是拥有我们家高贵血统的,怎么能有你这么下贱的母亲呢。你知道我最恨别人玷污我们的血统。”

李招儿开始冷笑,她难道是要自己消失在这世上吗?“呵呵,即使把你们所有财产都给我,但我身为韩小木妈妈的事实,这一点你们永远没办法改变”

魏清莲语气突然间犀利起来,“哈哈,傻孩子,刚刚逗你玩呢,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而且你让我丢尽了脸,我最恨让我丢脸的人了,咱们这笔账还没算呢”

她给黑衣大汉们使了一个眼神,李招儿的头就被重重磕在地上,然后她的肋骨被重重的踢了一脚,脸上也被打出了血,几个人围在她身边开始拳打脚踢,李招儿头破了,衣服也破了,脸上全是污血,手脚都被踩着一点都反抗不了,她拼命忍着却发出来闷闷的声音。

旁边的魏清莲,端起旁边的红酒一边开心地喝着,一边饶有趣味地观看着这血腥的场面,等她看够了,就喊了一声,“轻点,别弄死了,弄死不好玩”,剩李招儿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魏清莲慢悠悠放下咖啡,也许怕李招儿被打得听不清楚,她轻轻凑到李招儿耳朵前,高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你以后只怕会比死更痛苦,想象一下,连碰都碰不得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感觉,被万人唾弃又是什么感觉,你可以想象一下”

躺在地上李招儿听到魏清莲离开高跟鞋划过水泥地“噗噗噗”的声音,当她的嘴角慢慢涌出许多血,瞳孔开始放大,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噩梦才刚刚开始。一批又一批的男人在李招儿身上停留,他们脸上浮起一股死亡的气息,在这个房间里进进出出,李招儿却始终半死不活,青苔上的水滴落下来,滴滴答答,仿佛在记录着这场昭昭罪恶。

从李招儿进入这栋房子,就有一台录像机记录了全过程,整整十天。

魏清莲的确没有杀死李招儿,因为她觉得对待她讨厌的人,死得太容易了反而是一种幸福,还是活着折磨得更彻底些。魏氏家族在昌盛的时候,弄死一个人就像杀死一个蚂蚁一样容易,可在魏清莲看来杀死一个蚂蚁有什么了不得,她要把这只蚂蚁圈住,放进有食物有同类的密封罐子里,最后看着它们窒息而死。一直以来,伤害过她的人,无论男女,几乎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深山的路很崎岖,车开得摇摇晃晃,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这年的大寒时节,天气异常寒冷,已经挨近过年的气氛了,家家户户为了避年关,吃过丰盛的晚饭后都早早歇息,门外的只有流浪的野狗和流浪的人。破旧的面包车到了大路上停了,从车上“噗通”滚下一个人来,这人满面血污,衣不蔽体,凌乱不堪,一动也不动,就跟死人一样,可是眼睛还是睁着,只是空洞无物,麻木到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个女人。

自从李招儿被人从车上扔下来之后,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了,她面如槁木死灰,就跟植物人一样躺在路上,用一只无神的眼睛看着暗无天日的天空。不知道她躺了多久,空中居然慢悠悠飘起雪来,一粒一粒结成白色雪粒打在她脸上,有点痛楚,大概她也感觉不到了。

广城极少下雪,上一次下雪已经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所以李招儿从来没见过雪,她看过电视,见过书本的描述,雪果然是洁白的。她一直觉得有生之年,一定要到北方去看看雪景,看看那白茫茫的一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境,可惜在遇到韩东篱之前,她的路费都凑不够,遇到他之后,她连时间都不够了。

李招儿在路上躺得足够久,很快白色的雪就在她身边浅浅地堆了起来,她终于慢慢地伸了伸手想去接住这小小的精灵,可是痛得抬不起来。雪是洁白的,她却是肮脏无比,李招儿慢慢闭上了眼睛,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去到她奶奶那边的世界了,她笑了笑,可是韩东篱和韩小木的音容笑貌依然萦绕在她脑海里。李招儿回忆着和韩东篱的一切,回忆着白白胖胖的韩小木牙牙学语的样子,回忆了她生命中仅有的美好时光,泪水很快就变成一条条冰凌贴在她两边的眼角,她慢慢失去知觉,睡了过去,死了也好,一个人要寻死是非常容易的,有时候活着比死更像下地狱。

李招儿还是没有死,因为在最后的时刻,有一辆亮着车头灯的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一个人来,把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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