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潜逃9(1 / 2)

李招儿在她的房间里一遍一遍听着陈奕迅的歌,而韩东篱在隔壁房间里一边灌着红酒,一边呆呆看着墙上字画,两个人默契又懂事,从不干涉对方的领地。

书法用紫檀木装的框,沈悠然父亲题的字行云流水,写的是陶渊明的一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韩东篱坐在地板上苦笑,他看着沈伯父的书法在想,如果父亲们当年的玩笑话还有效,大概韩东篱和沈悠然早就是指腹为婚的夫妇了。而他也不用把自己藏得这么深,每一次见完沈悠然之后,他最后的收场都是烂醉一宿。

他整个糜烂的童年时光,都由沈悠然陪着度过,那时的他还没长大,比他年长一岁的沈悠然早已成熟懂事,是她一步步将他拉出了那段深不见底的日子,可是要陪她到最后的人绝不会是自己。

韩东篱跟沈悠然说不会祝福他们,沈悠然一笑而过,她说过,她喜欢的人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而不是记忆中那个冲动任性的孩子。即使到了现在,韩东篱在沈悠然心中依然只是个任性的富二代弟弟。

早上,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韩东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因为宿醉的原因头痛欲裂,可当他听到电话主人的温柔声音时,醉意全消,“东篱,今天有空吗?晚上六点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好,我去你家接你”

韩东篱惊了一下,看着手机上沈悠然的名字,立马跳起来去洗手间里开着水龙头,往自己头上喷了一下,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仿佛刚刚的那通电话是一场梦。他猛然间想起什么,直奔长贵房间,但那早已不是长贵一个人的房间了。床上睡眼惺忪奀妹和长贵看到闯进来的韩东篱后,双双猛地护住了胸口,两人惊恐地看着他“少爷,你不要乱来!”。韩东篱摇摇头后,眼神充满了鄙视:“你们又不是没穿衣服,而且我对你们两个根本没兴趣啊!”奀妹哇的一声,捉起被子把脸蒙了起来。

韩东篱把长贵从床上揪了起来,双手拼命摇着他的肩膀,试图把他摇得更清醒一点,“长贵,长贵,快醒醒,你今天要给我机灵点,我六点要赴一个重要的约会,把那个发型师、造型师和化妆师都给我约到家里来,还有联系香奈儿中华区的设计总监,让他们把上次给沈小姐设计的限量版礼服送过来,还有帮我包下今晚四季酒店顶层一层的餐厅,要快啊!”

“少爷,少爷,手松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韩东篱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毕竟这是沈悠然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约他吃饭,但韩东篱想无论这个饭吃得好或不好,他都无法平静。韩东篱松开长贵的手之后,开始了自我形象的各种捯饬收拾,把自己关在健身房里长达一个多小时。26岁的韩东篱其实早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但在沈悠然面前他就像一个永远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他还停留在习惯性依赖她的时光。

韩东篱正经起来的样子确实会让很多女人躁动不已,当他开着豪车器宇轩昂地出现在沈悠然家别墅门口时,遇到了一批极热情的老奶奶,而这些老奶奶都是膝下有千金的妈妈,她们最关心的事情就是他有没有对象,有没有联系方式,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韩东篱爆表的颜值再一次让他被围在一群老奶奶中久久不得脱身,只好大喊“放过我吧,我结婚了,我都结婚了呀”这群老奶奶听了之后,带着嫌弃的眼神一哄而散,踏着轻快的步伐奔向了广场舞。

只是辛苦他吹了一天的发型,连手上的玫瑰花也逃脱不了毒手变得枝残凋零,韩东篱叹了口气,将它一把塞进了旁边的垃圾箱。让韩东篱更伤心的是她们说不打紧,还动手,千算万算都算不到他今天的造型栽在了一群老太太手上。可是当沈悠然推门出现的时候,她看着发型凌乱衣衫不整的韩东篱,轻轻地笑了,笑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韩东篱痴痴的看着,只为这一笑,他瞬间觉得刚才那群老奶奶是多么地和蔼可亲。

沈悠然装作不经意地向周围扫视了一眼,笑着上前,亲密地挽过韩东篱的手臂。韩东篱对沈悠然的行为愣了一下,显然无所适从,沈悠然轻轻问“怎么啦?”

韩东篱看着她宝石般清澈的眼睛,勾了勾唇,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内心里却早已风起云涌,这一幕他盼得太久,偶然得到却觉得不真实了,今天的沈悠然很不一样。

令韩东篱很不解的是,沈悠然吃饭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吃,静静地看着窗外下的夜景,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韩东篱看着她满腹心事的样子,欲言又止,“你最近怎么啦?”

沈悠然转头看着韩东篱,嫣然一笑,“我最近很好啊”

她没说,韩东篱也不再问,只是看着窗外的建筑,高处不胜寒的落寞全都倒影在玻璃窗中,为了这顿饭,韩东篱特意亲自去请了一个著名的小提琴家。但那是一场不太欢喜的晚餐,沈悠然整个晚上都在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而韩东篱整个晚上都在看她。韩东篱意识到,他并非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连这一点权利,沈悠然也没有给他,他们大概在也回不到以前两小无猜的时光。

后来,韩东篱终于靠近了事情的真相。

一连三天,在他陪沈悠然逛街的时候她也显得很心不在焉,韩东篱终于发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跟在背后,也许跟了很多天。韩东篱见到他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冲过去一拳把他撂倒在地上,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沈悠然一边哭着,一边要他们停下来。当她伸出双手挡在那个男人身前的那一刻,韩东篱怒不可遏,“分手了就不要纠缠她”

沈悠然哭着说:“东篱,别打了,我们回去吧”

这位韩国仁兄留着一头渣男锡纸烫,卷发下面是一张文艺清秀的脸,他说着一口蹩脚的中国话,努力地想要解释清楚:“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沈悠然摇摇头,“政赫,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跟着”

“放弃,……我放弃,在一…起”

“你真的愿意放弃韩国的事业留在这里吗?”

闵政赫拼命地点头,随后艰难地掏出一个盒子,精致的盒子中躺着一枚戒指,闵政赫笨拙地把戒指塞到沈悠然手上,那是一枚昂贵而璀璨的钻戒,让沈悠然哭着笑了出来,笑得很幸福。他看了看韩东篱,便立刻放肆地单膝跪下求婚。这个求婚在韩东篱看来并不浪漫,但一个女人在默默等了三年,最后无计可施后,能够等来一场求婚,无疑是卑微而幸福的。沈悠然默默伸出手,戴上了戒指,他们相拥而泣,在外人看来他们十分般配。

二十岁的沈悠然在韩国演出时,遇到了财阀家的二公子闵政赫,一位是气质高雅的舞蹈家,一位是才华出众的青年导演,优秀的人是注定会相遇的,优秀的恋情是注定不会平凡的,两人成就了一段缠绵悱恻跨国之恋,但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的他们同样作出了痛苦的选择。

看着他们,韩东篱总算明白,一直以来,自己始终不过是个旁观者,她的回国始终是别出心裁的,此刻她终于完完全全像个女王一样俘虏了她的爱情。直到此刻他也才明白,这几天他只是沈悠然拉过来演戏给别人看的,她从来没给过他任何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韩东篱心里有一种锥心的感觉,却不得不走过去,强颜欢笑:“要抱回家抱去,公共场所呢”

沈悠然终于恢复淑女的模样,擦了擦眼泪,眼角含笑却对韩东篱说:“对不起,东篱”

“对不起什么啊,赶紧定日子结婚吧,老大不小了”

“我们会尽快的,但是政赫可能要先回国处理一些事情”

韩东篱笑笑,到闵政赫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时多健身,这身子骨不太硬朗”

闵政赫笑了笑,向韩东篱伸出了手,“谢谢你……照顾她一直”

韩东篱一把拍掉他的手,“照顾得那么好还不是便宜了你小子,对她不好,小心我找你算账”

政赫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打不识”

韩东篱皱了皱眉,随即明白,“不打不相识”,他依然要漂亮地笑下去,可是装出来的笑容哪有长久的,只好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潇洒转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需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不再回头,其实他一直很害怕下次再见,她已嫁做人妇,带着孩子来看他,可是这一天终究会来,他能怎么办?再像小时候在她怀里哭,叫她姐姐,求她不要离开吗?从此以后,韩东篱大概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靠近沈悠然。他以为这普天之下,除了沈悠然,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唤起他的幸福了。

长贵在凌晨的时候才从酒吧里把韩东篱扛了回来,那时候的韩东篱醉得一塌糊涂。韩东篱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他宅在家醉了就睡觉,醒了就喝酒,不哭不闹倒也很省事。

李招儿已经很久没有去上班了,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知道韩东篱最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酗酒,不肯见任何人。李招儿知道韩东篱变成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敢靠近他,单纯觉得留在家里守着也好。韩东篱在家怄了几天,也就渐渐可以生活自理了,只是他脸上胡渣丛生,头发蓬乱,短短几天时间竟然从之前的翩翩少年样直接蜕变成了沧桑大叔,第一眼看到他的人会有沉重的心情,觉得可能他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劫难。

当奀妹拿着香奈儿限量版的裙子送到韩东篱跟前的时候,那裙子上的珠钻在灯光下闪着夺目光芒,似乎在嘲笑韩东篱的无力,他只淡淡说了一句“扔掉”。然而奀妹并未听从这个愚蠢的命令,转手就给隔壁的李招儿送了过去。很有节约意识的她觉得如此珍贵的衣服绝对不可以浪费,反正她的身材穿不了,给少奶奶送过去也好,省得她总是穿得那几套旧衣服。可是韩东篱不到一秒钟就后悔了,他跑着找到奀妹,当他知道那套衣服在李招儿手上时,直接冲进了她的房间。

韩东篱以为自己已经慢慢痊愈了,可是当拉开李招儿房门的时候,他才知道并没有。李招儿在试穿裙子,她高高瘦瘦的身材很合身,裙子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洁白的肩头上,雪纺飘逸的裙摆将她亭亭玉立的身姿衬托无疑,这裙子仿佛就是为她专门定制的一样。她刚刚站在镜子前冷冷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气质冷清的她,有一瞬间让韩东篱觉得她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沈悠然。

韩东篱久久望着她,最后用沙哑的嗓音道“别动她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脱下来!”

李招儿心里一恸,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倔强地站在那里,愣了几秒,并没有要脱下衣服的打算。

韩东篱再次冷冷道:“脱下来,你没有资格穿它”,见李招儿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中已经攒起了怒火,大声命令道:“脱下来!”

李招儿静静地地看了一眼韩东篱,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眼眶开始模糊,她叹了口气笑了笑,李招儿不明白,她只是穿了一件沈悠然不要衣服,原来连衣服也是碰不得的。突然间李招儿意识到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应该很低很低,甚至还可能是一支自不量力想攀高枝的凌霄花。李招儿的拳头紧紧握住又松开,转身面向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请你先出去,我稍后脱下还给你”。

韩东篱发现李招儿拒绝他的口吻跟当初沈悠然冰冷的神情一模一样,韩东篱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愤怒,但绝大部分人一冲动就像堵塞的厕所把沟底中的恶心全都翻涌上来。韩东篱冷笑一声,用力把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走过去一把抱住惊恐后退的李招儿开始解她身后的拉链。他不喜欢任何人的挑战,特别是有关沈悠然的东西,他心中有一份怒不可解。韩东篱面无表情,动作粗暴,扯不下裙子的拉链便开始用力撕李招儿肩膀上的袖子。

李招儿很快便发现自己可能错了,现在的韩东篱呼吸紊乱,眼睛里血红得吓人,分明就是一头狂暴的野兽,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一个星期,这种分明是她小时候发现自己被抛弃后不吃不喝的情形。李招儿不知道该如何让他镇静下来,她放弃挣扎,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他,轻声道:“韩东篱,求求你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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