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福者(2 / 2)

回头望向身后。

尾舱入口前,头戴黑色全封闭护盔,身着轻便黑甲的龙鳞行动组严阵以待。

他们本就是国内各分区精锐中的精锐。神祇降临后,他们身上的装备更不一般:

那些护盔包括与之相连的黑甲,源于一种比凯夫拉更加逆天的某种虫壳衍生物。搭配密文,它既能抵御穿甲弹冲击,也能抵御极高层次的精神损伤和超自然扭曲。

他们手中热武器装填的也并非是传统的钢芯铜壳弹,而是对超自然生物特攻的夹层蚀刻弹,核心工艺为钨芯浸银。

以及腰际清一色列装的仪式短匕和净化用块状爆破物……

神祇降临,普通人并非无法抵御超出自身认知的存在!

莫名放心些许。

顾恒移开目光,视线越过排排座椅,直指斜前方背对众人的赐福者。然而就在他以为局面得到初步掌控时,异变陡生。

只见原本高悬的亮银胶质齐齐刺下,满舱人瞬间没了声息。

这些可都是人类之光啊!

顾恒头皮发麻。

“地勤怎么办事的,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混进一只寄生仙?”

龙鳞组当中一人脱口而出,语气满是恼怒。

他们的战力固然极强,但对方行动速度远非常人可以掌控,若非组员手快迅速救了个人出来,恐怕这趟连颗火种都留不下!

顾恒没心情参与交流,寄生仙这个东西,他有印象。

那是种来自南极的珍稀生物。其生命周期内如果有幸遇到赐福者,就会迅速寄生进去,直到把宿主的赐福吃干抹净为止。最后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视野中,那个赐福者提线木偶般缓缓站起,额前浮现一圈颇为神圣的光环。

在很短时间,它将客舱悬浮的全部胶质拢到身体表面,然后开始化蛹。

龙鳞组果断集火。

由于资料的缺失,截至目前为止,没人知道完全羽化的寄生仙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所以在场人的认知相同:

这东西,绝不能活着到达地面!

在特殊子弹的剥蚀下,胶质蛹体肉眼可见萎缩干瘪下去。

直到“噗稀”一声完全破裂,内里掉出一滩不成形的固液混合物。

自知真空期不是来者对手,那滩混合物将液体部分分离,在过道缓缓扩散开来,继而渗入各种缝隙。

“不好!”

顾恒瞬间意识到什么,向前伸手,但为时晚矣。

当寄生仙理解当前环境的维系机理,再被它轻易逃脱的后果就是,它会选择破坏这架飞机的结构,以达到自身目的。

不祥的嗡鸣与金属撕裂穿透的怪响开始回荡。

突然一阵颠簸,专机单侧引擎率先腾出浓烟。紧接着,火光乍现。

虽说驾驶室可能意识到变故,在双方爆发冲突前就已经降低运行高度,但北航线一片汪洋,迫降又谈何容易?

还是龙鳞组率先反应过来,迅速把人带到就近座位上。

“快系安全带!”

头顶传来命令似的轻吼。但没等对方离开,机体就失衡旋转,连带他本人一路骨碌到机舱前段。

混乱中,顾恒太阳穴磕到硬物,双眼一黑,当即昏死过去。

……

……

朦胧好像有铁锈味温热液体滴在脸上,同时全身传来挫伤般的钝痛。

诸多不适被大脑捕捉,断线的意识逐渐恢复。

顾恒睁开双眼,却恰好看见头顶半截身子向下淌着血水。

顿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滚,他索性吐了出来。

直到膈膜抽抽着吐无可吐,他才再次抬头,打量起周遭景象。

很明显这是一次不成功的迫降。在接触地面的一段时间里,专机从中间断裂,前半部分顶着贫瘠土壤一路平推翻滚出老远,最后干脆碎成渣子。

当然这边也差不多,客舱仿佛经历一次地震,自己现在侧对地面,头顶就是被各种管线缠绕的尸体。

但不难挣脱。

地上没有尖锐物体,顾恒简单目测下距离,随后手指按下安全带按钮。

锁扣松开,他从半空直直坠落到一块平滑的金属板上。

还有幸存者么?

重新踏上坚实地面的依靠感不足以抵消焦虑,顾恒捂着肋下转身。

阴云下是大片的草甸和苔藓。

空中吹拂着凉薄海风。

“顾先生……”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微弱呼喊。

顾恒回头,但迎接他的却是幅凄惨景象:

陌生青年坐在地上,背后锐利的金属片几乎将他的腹腔一分为二。

迅速上前握住他的手,顾恒并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还是对方率先开口。

“预言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上面让我用赐福护航,所以我是舱里唯一一个,不是学者的存在。”

“我等不到救援了。”

他说着,不知哪来的力气,在顾恒惊愕注视下,将手掌迅速从金属片前划过,然后拽过顾恒被割伤的手背,紧紧按了上去。

“赐福来自已知最小微粒都不可抵达的地带,且只能在濒死时主动转让,寄生仙吞噬的赐福属于无主物,我幸运的预言到寄生仙藏匿处,在坠机前一刻用这种方法攫取了那个赐福者的赐福。”

“现在连同我的洞察一并交给你。”

仿佛看到远方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他因失血过多而干白的嘴唇微张,语气愈发急切。

“听我说,赐福是具有成长性的,我刚才成就了洞察的下个阶段。”

“腰椎被截断,我还能保留一段时间的意识,不过我做了更有意义的事。”

“可以说是卡bug吧,我刚才耗费了一个正常人所能拥有的全部生机,我看到那些东西并没有漠视人类,之所以允许人类在自己身边大肆探查,是因为它们需要一个契机,用以结束某种禁制。”

“我已经没有时间可供透支了,你记得,不要参与那个地下空腔的探查计划,带着两份赐福,去总部找……我叫……”

话音未落,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顾恒已经凑得足够近,可惜还是没能听清两个明显是名字的音节。

耳孔缓缓远离陌生青年的嘴角。

然而就在这时,他感到后脑抵上根冰凉的金属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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