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些认识的人(1 / 2)

我坐了两天一夜的长途火车,终于来到这座离家2000公里以外的南方城市——黄海市。一路上我都在想,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挣一笔大钱,有了这笔钱就可以从陈丽如那个女人手中夺回儿子的抚养权。想起那段破烂不堪的背叛婚姻,我如鲠在喉,在理智和正义的驱使下,我跟陈丽如妥协了,这也许是最好的调解方式,一切都照着这个女人的要求办,我们也不用对簿公堂。

陈丽如骂我窝囊废,骂我鸡肋男,骂我怂货,我堂堂三尺男儿,站在这个女人身边一文不值。是的,她骂对了,也骂醒了我。我承认没有本事,没有给她创造华丽富贵的生活,特别是从儿子出生后,我们的家庭陷入了极大的危机,这个争强好胜的女人,动不动就大发肝火,把我和家人整天生活在一片动荡不安的环境下,特别是我那患有心脏病的老父亲,根本经受不住这种吵吵闹闹的生活,最后也两眼一闭,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想想那些认识的人,或许他们能给我点精神上的鼓励和安慰,阻止我骨子里的冲动,不让极端的事件发生。我找到昔日几个比较能谈得来的好哥们,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喝了通宵的烈酒,在离家最后的一个晚上,我抽了两包烟,喝到饭粒子从鼻孔冲出来,那是我这辈子最狼狈最潦倒的样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李沐,这个时候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振作点,山外青山楼外楼,荣华富贵在外头,出去闯荡吧!”铁头猛地吸了一口烟,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来,我们再干一杯,喝了这杯酒,就算为兄弟壮行吧。”二嘎子醉眼朦胧,他倒空了酒瓶里的最后一滴水,脖子一仰,咕噜一口把整杯酒都吞咽了下去。

“来,喝!”我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耷拉着两条长腿歪躺在一条竹藤编织的长椅上,茂密的胡子茬覆盖了我略显沧桑,又没有时间修整的脸。

只有张良不言不语,不喝也不叫,他坐在靠窗台的一条凳子上,两只胳膊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黑黑的夜空,他最近也是为情所困,与我不同的是,跟他交往的那个女人,以结婚的名义狮子开大口,居然给他要18万元的彩礼。这对一个农村穷人家的孩子来说,无异于要命,到哪里搞那么多钱呢?

唉,我很想走到张良身边给他说两句,肆意席卷的酒意却让我无能为力。

村头的小酒馆打烊了,外面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四个男人手挽手,肩并肩,从黑夜走到黎明,从黎明走到太阳高升。

春天来了,我看到寥寥无几的男人和女人挽着袖子走出村口,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开启了一年打工生活。他们与家人拥抱,挥手,拭泪,也可以听到那些留守儿童嘶声裂肺的哭叫声。

“妈妈,妈妈,妈妈!”

女人一步三回头,看着年幼的孩子在老人的追赶下,正朝自己奔来,只能跑得更快了。这是一场悲伤的离别,也是一场无情的赛跑,最终,孩子被撇下来了,女人被一辆大巴车载向了远方。

我的儿子阿泰,他是幸运的,陈丽如把他从我的家里带走了,只要这个女人有一口吃的,也不会饿着他。他今年五岁了,长得像我。他对妈妈陈丽如有一种抵触的情绪。记得他还在陈丽如肚子里的时候,也没有少让陈丽如受罪,隔三差五都要一阵踢踢打打,恨不得把他老娘一脚踹了。

陈丽如一边骂骂烈烈说自己怀了个妖胎,一边又嚷嚷地哄叫着:“泰儿,不要欺负妈妈啊,妈妈快疼死了,如果你真想提前出来,我就去医院让接生大夫用刀子剖开,把你拿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陈丽如面不改色,她的性格有点血腥冷暴力,也许只有她的儿子敢欺负她。换了我,早就被她干掉了。

阿泰被陈丽如带出家的那天,他哭了,声音很大,他在我母亲的怀抱里,说什么也不跟着陈丽如走。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地叫着:“爸爸,奶奶,我不要走!”

“阿泰不哭啊,乖,爸爸会去看你的!”我从母亲苍白的怀里接过阿泰,在他稚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我不想让他从小没有男子气概,这种哭哭泣泣的离别场面不是我想看到的。

陈丽如把她那辆浅蓝色的奥迪车停在门口,她娘家来了两个堂兄弟,看起来还是学生的模样,一高一矮从车的后座上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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