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一课(2 / 2)

老烟枪的喉咙里永远哈着一口老痰,只要他嗓门里一起势,那黑社会大佬的味道就来了。

因为哪怕他此刻正盯着阳台外边,你也总觉得他会一扭头啐你脸上。

严飙给人的压迫感,一瞬间就拉满了,完全是一副长辈训话的做派。

程野一转身,把隔断门再次关上。

男人间的事,还是关起门来解决。

至于是谁给谁上一课,谁又知道呢?

客厅里,氛围一时有些凝滞,把电视机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何宝生坐在了何衫边上,见自己的儿子投来询问的眼神,这老家伙只是嘴角的小胡子一翘,搞得何衫抓心挠肝,巴不得伸长了耳朵过去,听听程野是怎么挨训的。

转眼十分钟过去。

程野依然没出来。

连严潇然都有些坐不住了。

她自己的老爸自己清楚,对人好起来是真好,可骂起人来,那一梭子弹药也没几个人扛得住。

程野是为了帮她才来的,结果反倒受了一肚子委屈。

要是他一时承受不住,这婚礼不就给搅黄了么?

不行,自己必须帮程野把场子撑起来!

这时候,何秀蓉正好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

“来,客人送的毛尖,大家品品味儿。”

严潇然顿时灵机一动,从老妈手里接了杯茶。

“妈,老爸一直在那叭叭叭,估计也渴了,我给他端一杯进去润润喉。”

说着,便小步来到隔断门前,缓缓把门给推开一条缝。

一时间,客厅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耳朵竖了起来。

“严叔…”

随着门缝敞开,程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严叔,您听说过赌徒谬误么?”

“一个人连续抛10次硬币,如果全是正面,那么第11次你猜会是正面还是反面?”

不得严飙回应,程野便继续自问自答:

“有人会猜正面,觉得连续出现10次正面,可能不是巧合。也有人会猜反面,觉得连续出现11次正面的概率太小了。”

“但事实上,每次抛硬币,出现正反面的概率,始终都是50%,而前面两种人的想法,就叫做赌徒谬误。”

严飙明显并不买账,很快就提出了质疑:“赌牌和抛硬币能是一回事么?总会有一些你看不到的原因存在。哪怕是抛硬币,没准是周围的气流和抛硬币的手法导致了偏差呢?”

“那咱们就来说说刚才的牌局。”

“玩牌的人,大多有种迷之自信,觉得自己能审时度势,把握住运气的规律,然后该避风头就避风头,该追加就追加。”

“更有趣的是,一旦他们赢了点钱,就会更加沉浸其中,带着一种优越感,重复着这种自以为是的技巧。”

“严叔,您说说,在他们眼里,到底有哪些看不见的原因,在左右他们的决策呢?”

严飙一下被噎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说“手气”,可理智告诉他,这个答案有点站不住脚。

其实不止严飙,这会在门外偷听的人,一时也都答不上来。

“严叔,我再举个例子。”

“我相信您也看到了,每轮庄家的最后一手牌,几乎都是无本博弈,这让庄家的胜率,其实明显高于散户。”

“所以,我自始至终只会押宝在坐庄上,而有些人,却因为赌徒谬误,心甘情愿当散户。”

“这些看不清规则的人,在赌局中就只能充当韭菜,任人宰治。”

这话一出,先前牌桌上的所有人,都感觉被啪啪啪打了一巴掌。

他们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了进去,总感觉程野在指着他们鼻子骂,而且骂得特别脏。

关键是吧,他们潜意识里还觉着...程野说的…好像都对。

自己先前在牌桌上,可不就是那死出么?

不过有些人又不想承认。

认个屁,贱不贱啊?

尤其是何家父子,心里五味杂陈,啥都掺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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