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苗疆异事24（2 / 2）

每一位善良的赶尸匠操控着尸体，跋山涉水，穿越茫茫的大山和丛林，将那些因各种原因无法回到故乡的游子带回故土。

过程艰辛而危险，但总是有些赶尸匠却乐此不疲，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让那些在外的游子能够落叶归根。

河水流淌，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关于苗疆赶尸匠的传奇故事。

黑袍人默默地望着这神奇的一幕，心中无动于衷，更没有什么对生命的感慨。

因为在黑袍人的认知观中，肉体只是灵魂的器具。

生，就是灵魂在肉体之内。

死，就是灵魂脱离肉身。

但无论如何，灵魂不灭，死后仍然能够转世投胎。

这就意味着，生等于死。

所以，黑袍人简单的认为，那群赶尸匠带着一坨还没烂的大肉去回老家，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

然而，黑袍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冷漠和无动于衷，正是他与赶尸匠之间的最大差别。

那些善良的赶尸匠们尊重生命，敬畏死亡，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和处理生死之事，而黑袍人却将生死看做简单的轮回，忽略了生命的价值和死者的尊严。

儿那些尸体在赶尸匠的操控下，缓缓地漂浮在河面上，向着远方的目的地前进。

黑袍人微微皱眉，不明白这些尸体究竟有何价值，值得赶尸匠们如此大费周章地操控。

黑袍人身形一动，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下一刻，他已经消失在原地。

周围的景物似乎都在他的瞬移中微微扭曲，然后恢复正常。

当一切再次清晰时，黑袍人已经站在了赶尸匠的前方，距离赶尸匠只有几步之遥。

他的出现无声无息，就像一阵轻风吹过，让人不禁怀疑刚才的瞬移是否只是幻觉。

然而，赶尸匠的眼神却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他显然察觉到了黑袍人的存在。

黑袍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兜帽下的双眼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仿佛能看透赶尸匠的内心。

他的身影在黑袍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神秘莫测，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你这是何苦呢？”黑袍人淡淡地问道。

赶尸匠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黑袍人，露出一丝警惕的神色。

“阁下是何人？”他问道。

“旅人而已。”黑袍人回答道，“你这样费尽心思地操控尸体，又是何必呢？”

“阁下，对死者如此不敬，恐怕有些不妥吧？”赶尸匠不太满意黑袍人的话语，皱眉说道。

黑袍人瞥了他一眼：“死了就是死了，说几句难不成能让他们活过来？那还好呢。”

赶尸匠脸色微变，冷声道：“阁下说话最好注意一些，死者为大。”

黑袍人缓缓走向赶尸匠身前，嘲讽地说道：“那你说说，怎么个死者为大？是你们这些活人故意装神弄鬼来打扰死者，还是说你们觉得把尸体从这河谷运到另一个地方，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

赶尸匠一愣，没想到黑袍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他的认知中，让尸体回到故乡，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但这个想法被黑袍人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其中的滑稽。

仔细想想，对死者而言，与其千里迢迢的运回家乡，还不如一把火烧了来的痛快。

赶尸匠沉默片刻，道：“我……我不知道，但将心比心一下，这些尸体若是被野兽撕咬，我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黑袍人沉默了，他忽然察觉自己没有反驳的能力，毕竟这个赶尸匠的出发点是“仁”。

作为一个仁者，诞生出这样一种想法，也是自然而然的。

“这些死人，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知道他们都姓甚名谁吗？知道他们的家乡在何处何地吗？”黑袍人不想丢了面子，一连发出灵魂三问。

“呃……”赶尸匠一时愣住，反应不过来。

“一问三不知……你是不是打算找一个地方挖个坑，把他们全埋了？你真的了解他们生前的一切吗？说不定这些人中有些是相互的仇家呢，把两对仇家埋一块？也只有你们赶尸的会这么做了。”黑袍人不屑地追问道。

赶尸匠被黑袍人说的哑口无言，脸色涨的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想让他们入土为安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些……我没想过。”

“你这样的行为是大不敬。”黑袍人厉声道：“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你倒好，把人家从东边赶西边，再从西边赶回东边，这不是折腾人吗？死者不会安息的。”

赶尸匠低下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死者已矣，你只需要将尸体送到他们亲人面前即可，其他事情自有活人操办。死人不需要你为他们操心，懂了吗？”黑袍人道。

“可是……他们的亲人怎么知道他们回来了？”赶尸匠反问道。

“简单，将死者的面貌全部画下来，再将这些画像送到各个村落即可，那么死者的亲属自然会找到你。”黑袍人解释道。

“那然后呢？他们的亲人又该如何处理？”赶尸匠穷追不舍。

“当然是葬了，还能怎么处理？难道还把尸体留下来供着不成？”黑袍人没好气道。

“葬了之后呢？”赶尸匠似乎很执着。

“立个坟头，还能怎么样？难道还把尸体挖出来不成？你怎么话这么多？赶尸赶了半辈子还没见过送葬的？”黑袍人有些不耐烦了。

赶尸匠又沉默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带着尸体走南闯北似乎并不靠谱。

应该说，是很不靠谱。

可是如果不这样，自己又该如何做才能让死者魂归故里呢？

赶尸匠一生与死亡相伴，他见证了太多生离死别，体验了生命无常的真谛。

每当夜幕降临，穿梭在荒凉的古道上，心中总不免涌起一丝对生命与死亡的深深感慨。

如今的他，却无力反驳黑袍人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