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她必然似慈母博爱（2 / 2）

菲尼克斯摇了摇头。

“他的‘女神’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所以没有意义。狂热地去信奉这样虚无的东西，更是让人无法理解。”

“我觉得，能够有信念也不为是件好事吧。我就从来没见过阿金消沉过的样子。……整天乐呵呵的，不也挺好的吗。”

而且，我想，也许阿金本来就不在乎这是否有“意义”。他只是从中得到了力量而已。

“信念吗……”

这个词似乎触及了菲尼克斯的内心。

他不再说话，把头再次埋进报纸里。

连留给人看他表情的余地都没有，只剩那报道救济会反女神游行活动新闻的版面。

公元449年，中部地区，某处。

荒凉的大戈壁上，两道人影分外扎眼。

他们一前一后，一男一女。

一个是粉色的，一个是绿色的。

他们是伟大的巫师塞巴斯蒂安·侯莫斯和他的助手“涅墨西斯”。

距离阿特拉斯山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是的，走。

阿特拉斯山脉坐落于极东之地，而很不凑巧，拜里尔帝国恰好位于萨基利亚大陆的最西边。

毫无疑问，这会是一场相当漫长的旅途。

化名为塞巴斯蒂安的巫师为了寻找某个家伙已经度过了相当长久的时光，因此对漫长的旅途不以为然。

但对于年轻的绿发少女，“巴力西卜”之女来说，还是会感到无聊的。

于是好奇心就此滋生。

“巫师先生，曾经见过女神吗？”

巫师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不，并没有。”

“但你之前明明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我虽然已经很久没去过教堂了，但还记得小时候并没有听人讲过那些事——有关天使是怎么诞生的事情。”

灵魂的阴与阳，说实话，更是有些显得荒诞不经。

“那是因为，你们的宗教的神和女神不是一个东西。”

“……什么？”

“崇拜神灵，是为了得到神灵的回报，是为了得到她的庇护，是为了死后也能拥有安身之所。

“只不过是为了谋求现世的寄托。”

“你是说女神是个谎言？但是女神确实曾经显灵过啊——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三百多年前，她对那时的人类失望，于是引发灾难，将富饶的土地化为荒漠……”

“我没有否定她的存在。”

“只是，你好想想，女神回馈过你们吗？她聆听过你们的想法吗？

“你们的宗教所树立的，不过是假借女神之力的伪神。真正的女神，听不见一丁点你们的声音。

“女神确实‘存在’。此刻她就在我们的脚下——作为大地存在着。”

“不是啊，要是女神真的不存在，我们是要上哪里去啊？”

“呃，都说了我没说女神不存在啊——”

她即是这片大地本身，行使自己的意志。

公元449年，法尔斯府邸，塞雷丝

“马修少爷……你说，女神真的存在吗？”

“那是当然。女神当然存在了。

“她的存在，远比人类的存在要合理的多。”

我如同吃下了定心丸。既然马修少爷这么说了，那么就代表一定如此。因为马修少爷总是很聪明的，比任何人都——

只是少爷的后半句话，对于我来说相当晦涩难懂。

那就说明没有去想的必要。我这么告诉自己。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应该去想问题的——比方马修少爷这样的聪明人。

而我生来就应该做好他的女仆。

说到底，困难的事是很多的。

我想起母亲的话：

“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我不必去思考。

僭越之事，只会徒添悲伤。

只是……人类的劣根性、可耻的好奇心困扰着我，就像它困扰每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那样。

——为什么少爷说起这些时，表情如此愤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