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春日庆典(1 / 2)

西部地区是除北部麦加希亚教国外,萨基利亚大陆上提亚教影响力最大的地区。其中以偏北部包括列拉金王国在内的诸国尤甚。

按照提亚教的传统,新年的筹备早在十月便开始了。教徒们在十月末会对上个月中丰收的作物进行处理,以便度过寒冷的冬季。十月的上半月是提亚教的斋期,故十月又称斋月。在斋月里,教徒们不能食用肉类,并且每日只能吃两餐。在部分地区,就连有关食用的谷物种类都有严苛的限制。

十二月底的圣诞节是提亚教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之一。虽然这个节日的具体由来仍然是个普遍的谜团——在四世纪中叶前,大部分教徒在这一天庆祝世界上第一位天使路西法尔的诞生(也就是认为“圣诞”中的“圣”指代路西法尔。)

尽管圣诞节对于提亚教来说意义深远,但真正意义上的新年庆祝活动在三月份新春来临后,俗称“春日庆典”。

公元449年初,春,列拉金王廷,维吉尼亚花园。

我们的暴君公主今日也在鲜少的闲暇时间里,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或许是仍在为巫师的事情生气,或许是苦恼自己处理情敌的效率实在不佳,总之,她太专注于想事情了,明明只是在花园里散着步,不知不觉间,跟随自己的侍卫女仆都悄悄没了人影。

这有些奇怪。安托瓦内特公主今天身穿的裙子,大裙摆及地还超出快半米长——她平日里不会这么穿,只是最近几日,为了度过春日庆典,才不得不整日都盛装打扮。

因为裙摆过长,安托瓦内特公主又有些洁癖,所以这几天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三四个仆人跟在她屁股后面替她提起原本会落地的裙摆。

可现在甚至连他们也不见踪影了。

裙摆落到地上,粘上了难以洗去的污渍。

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是的,正如你所想!”

牵牛花墙下,赫然站着一位戴着高帽的绅士——也许是个绅士。

安托瓦内特忍住了即将从嗓子眼冒出的尖叫。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

他是怎么进来的——不,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护卫兰瑟罗特去哪里了——现在他没有现身说明八成已经死了吧。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情报不足。

没有直接杀死手无寸铁的我,可以认为有交涉的余地。

好。

“你是什么人?”

“某个看起来很像刺客的绅士。”

对方摘下帽子,向安托瓦内特鞠了一躬。

“很高兴见到一位真正的公主。”

怪异。安托瓦内特的直觉如此告诉她——但与其说是什么玄乎的第六感,倒不如说她的观察力总是很敏锐,能在瞬间注意到事情的细微,再交由强大的联想能力快速地得出分析。

眼前的男人很异常。他彬彬有礼的动作中透着僵硬。他的脸——像是什么特殊材质的面具,而他浑身上下,也只有脸的部分露出了皮肤,其余地方都遮的死死的。

就像个活着的假人模型,安托瓦内特想。

“本来我是不打算自我介绍的……”

“假人”渐渐朝这个方向走来——

他走路的姿势也透着一股隐隐的异样感。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直到只剩下咫尺之遥,连皮肤上的汗毛都能看清为止。

……不知为何,透着一股令人反胃的熟悉感。

“不过实在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暴君公主竟然长得这么可爱……那就不能不好好做个自我介绍了。”

然后又拉开距离。

“我是拜里尔的詹姆斯·华盛顿——很荣幸认识你,公主殿下。”

“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啊……你看,不是在举办春日庆典吗?”

“什么?”

突然地,他牵起公主的手,小心地不踩到她及地的裙摆。

“陪我跳支舞吧。”

他的嘴角微微抿起,肌肉却没待在它们应在的地方。

于是安托瓦内特肯定了那的确是面具。

二人的身影在花丛间旋转。鸟儿似乎通了灵性,一齐吟诵起歌谣,似乎倒也不逊色于公主的宫廷乐队。

“为什么……”她在发问,亦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寻求理性的回应,她此生唯一能信任的存在。

他们在跳着舞,顺从自己的天性于此起舞,随节奏分分合合。

旋转。

世界围绕着他们旋转。

这世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一直跳到世界终焉之时。

“为什么!”安托瓦内特几乎已经到忍耐的极端。

愤怒失去了控制,将要倾泻而出。

“因为,你是个无可救药之徒。”

他收起自己嘲讽般的微笑。

“而我,恰好是个坏到骨子里的家伙。”

……出人意料地,对方流露出夹杂着无可奈何的慈悲神情。

如睹一出悲剧。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不堪回首的过去与当下的现实重叠,怒火在她心中愈燃愈旺。

“拜里尔……拜里尔。拜里尔帝国。”

少女眺望起远方。

公元449年初,春,法尔斯宅邸。

“女神保佑。”

“女神保佑。”

仆人们互相问好。

春日庆典持续期间内是法尔斯府邸上下最为忙碌的时期,所幸现在庆典已圆满结束,辛苦数日的仆人们终于得以消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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