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齐德尔先生(2 / 2)

老实说,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不过倒没有发展成“那种关系”。

他也真是遭了霉运,过于不幸。

听人讲,巨大的冲击叫他同先前判若两人。

前些日子,他就自己主动提出要同他的小未婚妻解除婚约。

(我倒是觉得好事一桩。那个女人空有其表,马修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而已。同意了婚约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他能见着不少更加优秀的女性——就像我这种。)

……不过,也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其八,乃是将来的女军官,高傲而自信。]

我坐在包厢靠窗的椅子上,这是我最喜欢的位置,能把下面的观众看的很清楚——对于烂熟于心的戏剧,观察观众会如何反应更加有趣。只是现在剧目尚未开始。

薇伊娜姨母在一旁同剧院的经理——呵,单用眼睛看都能知道是个爱财如命的女人——外乡人面孔的伊柯·夏克利谈得有说有笑。

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哈,只不过因为那个黑皮肤的男人,曾闹得不可开交。

故事无非就是那个人男的向姨母“撒娇”让她带着他走而经理不肯而已。

日子如此无聊,不是吗?

大家总是在干着一些重复的事情,我这种人却被迫和他们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可笑的日子。

……生活如此缺少一些真正富有激情的乐子。

“啪!”

下面的动静吸引了我的注意。

是那个弗桑。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我也认得她,米莉亚·莎莎,剧院引以为豪的女明星。

她和弗桑不同,是个货真价实的异乡人,来自大陆的另一端,据传她甚至信仰着古老的异教。该说人不可貌相吗?

我在偷听。不过也没什么好偷听的,因为他们说话声很大,听不见也难。

“哈,你这小贱种真就把那封信送到法尔斯府上了?”这徒有其表的男人正恶声恶气地对着面前矮他一个头的女孩发难。

“法尔斯”?……嗯,有点意思。让我好好听听。

米莉亚低着头默不作声。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不会是被那个男的扯的吧?真可怜。

“你当真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别再做梦了。老子他妈都没跑成你就想跑了?”

看来剧院明星的生活不如他们在台上那般光鲜亮丽。

依然是传闻,但也能被推测。

剧团经理夏克利对待她的员工们并不是很好。

薇伊娜姨母曾向我抱怨,这个狡黠的女人骗他们所有人都签下了“卖身契”。

然后嘛……“法尔斯”。她和法尔斯又是如何扯上关系的?我很好奇。

然事实远不如简安脑中所想地那般有趣。

一切不过米莉亚自相情愿。

她只是可悲到把素未谋面的对方当成了自己的白马王子而已。

[其九,乃是悲哀的歌姬,耽于幻想。]

“日子没法过了。”夏克利女士掐断自己的香烟。

“哎哟,我的好姐妹,何出此言呐?”

“哎,还不是那群白眼狼害的。真是见了鬼了,最近几乎每天都有员工找我谈提工钱的事情。我自己都没有赚多少,他们却逼着我吐出更多来!”

“真是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竟和一帮叫‘民社救济会’的组织——恶劣的捣乱分子——勾结上了!真是活见鬼,竟然派人直接在表演中途来捣乱了。直到我报了警,那些人才跑掉。呸,让人发疯!”

“哎唷,怎么会这样……说到民社,我最近才回拜里伯格,倒也听说了一些有关的事情……他们的领袖,似乎是叫什么什么齐德尔的?好像不少人很是尊敬他的——我刚刚来的时候,那个马车夫就一直念叨着呐。”

“对,就是那个该死的齐德尔。任那些人吹的天花乱坠,我看他就是个疯子,唯恐天下不乱。——我跟你讲,我特地去听过他演讲的。他的口才的确很好,气势逼人,这点我承认——但实际上根本没讲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全是大空话,也只能骗骗那些愚民了——”

忽然地,包厢外边传来阵阵敲门声。

是弗桑,结束了他的任务,来找夏克利女士交差了。

“哦,薇伊娜,我的爱人,我的甜心,你又来看我啦?”

刚刚还在下面欺负女孩的弗桑,这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大串鲜花,毕恭毕敬地送给了姨母。

戏子变脸当然很快。

“说话真好听,小东西。”

夏克利女士做作地推了一下眼镜。“米莉亚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她啥也……她什么都没有说。”弗桑小心地更改了措辞。

他在来到夏克利的剧团之前是个乡下人。但现在,弗桑已经成了大明星,可不能再用那种粗俗的口吻讲话了——至少在薇伊娜面前不能这样。

“信呢?”

“是送出去了。”

夏克利女士像是很头疼般,用修长的食指一圈一圈地揉着太阳穴。

“这不知廉耻的坏女孩......女神会惩罚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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