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齐德尔先生(1 / 2)
公元448年,“雨中”。
她的雨靴踩在水坑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水滴迸溅。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女正在雨中嬉戏。
像在表演,像在跳舞,
雨声成为了乐声,
街道成为了舞台,
她成为了她人生的女主角。
忽然地,她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背阴地里,看向她这个纯白年纪仍不应注视的阴暗角落。
那个深褐色头发的男人正蹲坐在街边店铺的屋檐下,低低地垂着头。
是因为长久的雨季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呢?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霉菌气味。
然而少女并不在意。
她灵巧地在水洼间跳跃,来到对方跟前,站定后嫣然一笑。
“大叔,你不冷吗?”
公元448年,菲尼克斯·弗拉姆。
来这里并不是个好选择。
当然,并非因为我随随便便就跟着个女孩走了,而是因为这里碰巧有个嗓门超大的男人在做演说。
“齐德尔。他姓齐德尔。具体的名字不清楚。这里有些人很尊敬他。”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用手指从桌上的砂糖罐中取出几颗白色方块,然后很随意地扔进了面前的咖啡里。
……并非是我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我单纯不想看她的脸。
“……很显然!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独属于我们自己人的国家,而不是那些——可耻又下贱的——外乡人来统治!”
名叫齐德尔的胖男人正在一旁大放厥词。不过他其实年纪并不大,至少比我来得年轻。
我皱起了眉头。
单纯又愚蠢的煽动……最重要的是,这真是太吵了。
他的声音太大了。抑扬顿挫的语调也惹人心烦。
那气势简直好似要掀开屋顶,上升至天穹,连女神也一并吵醒一样。
他的观点,太过激进,令人不敢苟同——虽然,不可否认在拜里尔帝国建立之初涌入的这些外地人,现如今的确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这片土地原住民的生计。
“精明又狡诈,顽强而不灭,像吸血虫,像蟑螂,像……”
在齐德尔……齐德尔先生身边围聚成一团的人群里,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女孩趁他说话的空隙,忽然高声唱起歌来。
看来他们气氛炒的正旺。
……那些被他们所仇视的“外地人”大多都是些精明的商人,他们不会来这样破烂的咖啡馆里,也就给人们留出了发泄的空间。
人们的生活确实越来越坏了。
“所有东西上标着的数字好像都在变大,除了我空空如也的钱包。”我想起德雷莎苦着张脸这么和我说过。我知道她一直攒钱,想给自己买下个农庄回老家过活。
我并不意外齐德尔先生能够得到支持。
只是我也完全没有兴趣去听这些东西。
“你让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看这出闹剧么?”
“噢,不不不,大叔。”
她伸出指头,凑到距离我眼睛极近的地方,微微地晃动。
像是某种催眠人的手势。
“……你不觉得,外边实在是太冷了吗?……
“要对自己好点呀?”
公元448年,托巴克大剧院,简安·芳汀。
“如果要来拜里伯格,就一定要去一次托巴克大剧院。”
——我的好姨母薇伊娜时常如此念叨。
可我深知,她这个天性恶劣的女人只是想来看看她包养的那个比她不知上多少岁的剧团男明星。
当这个叫做弗桑的黝黑肤色的小伙子在舞台闪光灯引来无数掌声与喝彩时,她就在心中暗爽。
虽说薇伊娜姨母爱怎么整,也同我没甚关系——
理论上是这样讲没错,可我真的已经不知来看过多少次表演了:每来一次拜里伯格,姨母就要拉着我在剧院里泡上好几天。
我想,那些演员们搞不好都已经熟悉我的脸了吧?
不过,真要说的话,距离我上一次来这儿,也已经有段时间了。
前不久我才结束了在大学的学业。本以为可以安静休息一阵,没想到我的好姨母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同我说,马修·法尔斯出事了。
马修和我是远房亲戚。
18岁的时候,我曾经去法尔斯的避暑宅子住上过一阵,我和他在那时认识,并一同生活了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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