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2 / 2)

“哪来的不要命?我看你俩是活腻了吧?快快滚开,别挡着你大爷发财,小心我连你们也给劫了。”其中的一个刀疤脸说道,他貌似是领头的。

“哟,还挺有意思的啊?怎么连我们这两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你都想劫啊?那也太没人性了。”我打趣道,转脸对着朱天镇笑了笑。

“哼,少给我废话,我管你们是什么阿猫阿狗,识相的就给我滚到一边去,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连你们也一块杀掉。”刀疤脸耐不住性子,急眼道。

“我很佩服你能有勇气在我们面前说出这些话,要把我们杀了也未尝不可,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朱天镇说着不忍发笑,却又立马收住,而后装作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看你们是找死。”刀疤脸恶狠狠的说道,话音未落,他的手下就已经拎起大刀劈来了。他们大约有二十人,兵分四路散开在我和朱天镇的两侧。阵型初成,众人便蜂拥而上,乱刀狂舞。

我和朱天镇不慢不急的应付着这些小喽啰,能用拳脚的地方绝不用兵刃出击,多是使用周旋之招,过了半刻钟,场地上也未见出血。那刀疤脸眼看自己的小弟不成气候,无法将我们击败,遂与他的副手提刀赶至,一人负责带领一队人马与我们恶斗。

纵然对方使出了浑身解数,我们依旧是不以为然,继续以三脚猫的手法去与敌过招。不过我们终究也吃到了轻敌的恶果,没想到那刀疤脸和他的副手还是有那么几下子的,我和朱天镇竟接连被击退到一边开来。

“老李,你没事吧?”朱天镇以为我招架不住,便关切道。

“怎么可能有事?就他们这些人都不够塞牙缝,不过那个刀疤脸也确实是有点真材实料的,还真不能小看了他。”我说道。

“我这边的这个大块头力气也挺大的,刚才被他踢了一脚,我都差点招架不住了。”朱天镇说道。

“怎么?怕了?跪下给我们磕头求饶,叫我们几声大爷,我们兴许就会饶你们一命。”这时有人乘机给我们下马威,那人一说完,便得意的畅笑着,其他的人则是跟着哄堂大笑。

一时之间,我们两人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而那一帮被我们救下的商人,也似乎觉得我们两人武功不济,其中一名领头的正准备开口劝退,以免我们跟着受难。

“二位少侠……”他还没说完,就被朱天镇给打断了。

“明礼方能成人,老李,我们就不要跟他们客气了,是时候教教他们怎么做人了。”朱天镇正色道,他似乎是生气了。

“有德才能受敬,那好,我们就以德服人吧。”我也出口成箴道。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刀疤脸先是愣了一下,但又很快觉得我们是在装腔作势,便语气嚣张道。

草芥散落,我抢在朱天镇前头发起进攻,一个踏步飞起,袖风拂过,龙泉剑随即出鞘,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给解决掉了。

朱天镇也不甘示弱,他与刀疤脸以及刀疤脸的副手交起劲来,招招干脆利落,压制得他们两人毫无还手之力。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匪徒当中已有十几人倒地,刀疤脸和他的副手也被朱天镇逼退到一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商队的人个个都乍露出满脸惊叹的神色,并由此对我们心生敬佩。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与我黑山寨作对?”刀疤脸横眉冷眼道。

原来刀疤脸是这方圆十里最为有名的山匪,他本是幽阳镇人,名为石友权,道上人士依其外貌称之为刀疤狼。多年以前,他就是穷凶极恶之徒,在东阳苍鹰派中犯了门派大忌被赶出来后回到幽阳镇的家中,整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多是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为邻里乡亲所厌恶。

后来其因结伙打劫幽阳镇上有名的富商,并杀害了富商府中的下人,事情败露后被巡捕司追捕,在逃亡途中受了重伤,脸上也被划了一刀,几经转折,才逃到了北阳与东阳、中阳三角交界的深山中落草为寇,专门打劫过路的商队。

“我们是什么人?哈哈,我们是什么人你当真不知道吗?”朱天镇仰天大笑几声,表现得十分狂妄,我以为他还有后话,谁知他却突然停住,低声问我:“老李,我们应该是什么人啊?”

朱天镇开这么高的调,可他自己却装不下去了,这一画面顿时让我惊掉大牙,我连忙调整了自己的囧样,然后接着朱天镇的画风作势道:“我们也没想着要跟你作对,只是不想落人把柄罢了,这么跟你说吧,家里养的几条狗丢了,我怕它们出来咬人,所以就想着把它们给找回来,没想到它们疯到连主人都想咬。”

“大哥,他们好像是在骂我们是狗。”石友权旁边的一个小弟似乎听出了我的话中话,但又不确定,于是战战赫赫的提醒一句。

石友权听了勃然大怒,对着他的手下呵斥道:“蠢蛋,难道我听不出来吗?”

那手下吃了亏,不敢多言,只好缩在一旁候着。

石友权没有继续出手,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我们,心下暗自掂量着,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商队以及马车上的那十来堆货物,然后才心有不甘的说道:“哼,你们两人武功还不错,今日算你们走运,山水有相逢,我们走。”

说完,石友权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想跑?站住。”我和朱天镇见状齐声叫道。

“二位大侠请留步,穷寇就莫追了,小心有埋伏。”商队中一个气质沉稳的长者叫住了我们。

“算了,朱可爱,他们估计是知道打不赢我们,走为上计了,那就让他们去吧。”我对着朱天镇说道。

“还好他们跑得快,要不然非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看看谁才是吃荤的大爷。”朱天镇自我抬势道。

听了朱天镇的虎狼之词,我不忍笑出声来:“真拿你没办法,知道你厉害,做人要低调点。”说着,我回过头来,道:“对了,你们也没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慢着,二位大侠请留步。”老者向我们靠近,接着说道:“多谢二位大侠的救命之恩。”

我谦虚的笑了笑,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前辈就不必在意了。”

“行走江湖,侠义当先,二位大侠能够仗义相救,我等又怎能无礼相往呢?”老者恭敬道。

“无礼相往?”听到这,我眼前一亮,难道他要送礼给我们吗?

“前辈过奖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想那些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所以就不奉陪了。”朱天镇很不解风情的说道。

说完,朱天镇转身就走,我立即拉住了他,然后说道:“别这么急着走嘛,大家有缘相遇,认识一下也无妨。”

朱天镇登时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我,老者会心笑了笑,道:“这位大侠说的是,相逢是缘,能在这荒郊野外之地得到二位大侠相助,这也是老朽的福分。”

我示意了一眼朱天镇,让他稳定下来再说,先别急着走,我们解了别人的困境,好事将近。说不定等一下会有别样的收获,而且人家还再三挽留,就别不领情了,于是我客套说道:“前辈你太客气,我们不是什么大侠,你这么一口一句大侠的我们二位担当不起啊,也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哎哟,你看我都糊涂了,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二位大侠的尊姓大名,失了礼数,还请见谅。”老者突然自责道。

“晚辈叫做李殊同,这位是晚辈的朋友。”我自我介绍道。

朱天镇见我在介绍,也连忙作揖道:“晚辈叫做朱天镇。”

“哦~李兄弟,朱兄弟,幸会幸会。”老者也回礼道

“冒昧请问一下,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我客气道。

“在下胡庸,北阳人,这些都是在下的门人,而这位是我的外甥周旋礼。”老者自报了姓名,然后叫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介绍道,接着又给我们讲了石友权的来路:“刚才与我们打斗的那些人都是黑山寨的人,领头的那位叫做石友权,是这蒙岭山一带有名的山匪,他们手段凶残,杀人如麻。刚才要是没有二位兄弟出手相救,我等恐怕性命难以担保啊,这大恩大德胡某又怎生报答呢?。”

“报答就不必了。对了,你们是什么人?看你们的这身行头,不像是普通的商人,更多……像是江湖人士,刚才与那帮人打斗时,前辈的身手也不一般啊,难道你们跟那些人有什么过节吗?”我疑惑道。

“我们是北阳的商贾,这马车上都是我们从东阳幽阳镇运送回来的粮食。今年是劳碌年,听说天时不济,将有大事发生,所以我们就多进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不料来到这蒙岭山一带时,被石友权那帮人偷袭,险些丢财丧命。”胡庸说着便叹声叹气了起来,他看见我们注意到了地上以及马车上的粮物,顺便对此也解释了一番。

“哦哦,原来你们是粮商?怪不得运这么多的粮食。”我点点头道。

“哈哈,不对不对,我们并不是粮商,我们从事的是瓷器生意,只不过送货去东阳商家时,顺便到东满仓幽阳镇上进些粮油罢了。”站在一旁的周旋礼开怀笑道,胡庸也莞尔一笑,为我的误解之言作趣。

“瓷器?你们可是北阳坪湖的胡风古窑家?”朱天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语气有点激动。

胡庸默不作声的笑了笑,似乎是默认了朱天镇的猜测。

“北阳坪湖的瓷器怎么了?”我不解道。

“坪湖的地骨瓷工艺精美,成色质感那都是举世无双的,而且其造工复杂,产量尤为稀少,所以它也因此变得十分的贵重,从坪湖出产的地骨瓷大多是提供给有钱人家使用,一般人可买不起。在坪湖的众多地骨瓷窑家中,就数胡风古的瓷器最为出众,而胡风古出产的连甃七彩瓷,曾经一度千金难求。”朱天镇娓娓向我解释道,我在一旁听得无比惊讶,在中国的古代,普通点的瓷器都价格不菲,更何况是这种瓷中龙凤的地骨瓷,那肯定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失礼了失礼了,原来胡前辈的身份竟是这般不简单,能跟胡前辈相识,晚辈真是三生有幸啊。”我连忙跟胡庸套近乎道,朱天镇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市侩起来了,他对着胡庸笑得十分亲近,仿佛是见到了财神爷一般。

“哎,哪里哪里,只是朱兄弟过奖了。”胡庸谦卑作笑着,随后又说道:“不知二位兄弟此行将要去何方呢?刚才听这位朱兄弟说你们还有要事在身,不知又是何事?可否暂且缓缓?二位武功高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前路或许还会有匪徒出现,所以在下希望二位兄弟能够暂且委身护送我们一程,等到事成之后,在下一定重金酬谢。”

护送?回北阳?听到此处,我和朱天镇相视了几秒,两人皆是面露难色。无论是我还是朱天镇,心里都是十分的不情愿,耽误了自己事不说,途中声势浩大,要是被白鹤堂的人盯上,那不知又得折腾多久了。

再三掂量,因此,我也只好委婉谢绝了:“胡前辈,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们确实还有一些紧要的事情要去做,护送你们一程的话可能就不太方便了。况且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崇安镇,也还有一段很远的路程要走。”

“崇安镇?岂不是跟我们走相反方向的路?既然这样,那在下就不过多勉求了,我胡某人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二位的,这里有些银两,你们就先拿着。”还没说完,胡庸便转身示意随从,遣其拿来了一大袋东西,继续说道:“这方圆百里内都没有可以落脚的旅店,在下还有足余的粗粮,拿一些给你们路上充饥。”

“胡前辈,你太客气了,行侠仗义之事本来就是不求回报的,你这般盛情相赠,叫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呢?”说着,我便把递过来的财物推了回去。

胡庸见我们不肯收下,便又良言劝纳道:“这几分薄礼仅是表达我们报答二位的心意,还望你们能够收下,我也好心安,其他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日后如果二位兄弟来到坪湖,还请一定要光临寒府,在下必要设宴好好招待二位一番。”

虽然我心里蠢蠢欲拿,但师父告诫我们,出门在外切记不可贪图钱财,于是我连忙推辞道:“这可使不得,干粮我们就收下了,但这些银两前辈还是收回去吧。”

“胡前辈,你的心意我们就收下了,银两我们实在是不能拿啊。”朱天镇也加入了我的阵营,与我一同婉言拒绝道。

“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二位就安心收下吧,要不然在下心里就过意不去了。”胡庸继续劝进道。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时,周旋礼直接就把银两放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很大气的说道:“哎,钱财乃身外之物,万物又以钱财为至圣,二位兄弟处于江湖之中,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就不要再推辞了,快快请笑纳吧。”

“也是。”朱天镇被说动了,其实也是不好推辞了,重点是周旋礼直接把钱放进了我们的腰带,这时收下的话就显得理所当然了,别人也不会说我们市侩。

我面露尴尬,心下喜悦的笑了笑,紧接着,双手伸过去把银两和干粮收下,道:“那……那就多谢周兄了,也多谢前辈的盛情邀请,有机会晚辈一定要去拜访你,顺便也去观赏那坪湖的地骨瓷。”

我还没说完,朱天镇突然就拉住我往一边走,接着靠近我耳边低声说道:“老李,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要不我们就送他们走出蒙岭山一带吧,省得石友权他们趁机再来找麻烦。”

我听了略加思索,觉得也并无不妥,便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了人家的银两又不干活,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啊,反正我们也不急,这趟就当作是赚个外快吧。”

“那我们的山地车怎么办?”

“先留在这吧,等送完了他们再回来拿也没事。”

“好吧!”朱天镇若有所思的答应道。

经过这么一商量,于是我就回到胡庸面前,请缨道:“胡前辈,这蒙岭山一带是石友权的地盘,他们可能还没走远,怕会卷土重来,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兄弟二人不妨就送你们走出这蒙岭山?”

“那太好不过了,这样我这悬着的心也就能放下来了,真是有劳二位兄弟了。”胡庸如获至宝般说道。

就这样,我和朱天镇做起了保镖的工作,一路陪着胡庸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路上我们有说有笑,闲聊了不少,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蒙岭山。

“胡前辈,现在这前面的路应该是安全的,你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是上路了。”

周旋礼看了看天色,随后对着胡庸说道:“舅舅,现在是未时,天黑之前我们该是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胡庸也向上望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转而凛然道:“那好,我等相遇即使有缘,他日定会有再聚之时,那就先在此别过了,二位请珍重。”

“后会有期,保重。”我与朱天镇一同抱拳施礼道。

告别了胡庸他们之后,我们拿回山地车向西南方向又行进了三个小时,直到经过一处山涧洞口,我们才停下来休息,准备尝尝胡庸赠予我们的干粮。

一打开粮袋,一股肉香味登时喷鼻而来,没想到他们伙食还挺丰盛的啊。粮袋里一共装了四人份的餐食,够我们两人吃两顿的了,其中不仅有馍夹肉饼,还有牛肉干等荤食。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光看着我们就口水直流。这一晚,我们虽说也是露宿荒野,但晚餐吃得却很丰盛,所以总体来说,并不算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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