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男儿至死是少年(求追读!)(2 / 2)

“再起!”蓝奴手拢琵琶,放声唱道:“斗酒歌行破十千,陈王昔时最流连。梦回还嗔洛神笑,男儿至死是少年。”

竟是李小白新填的《男儿行》,蓝奴却不知何时为它做了曲。曲调浪漫激昂,歌声曼妙美悦。

众舞女随乐再起。

“好词好曲!果是绝配!”邻座身着青色襕袍的士子起身鼓掌。

“小郎君我专门为你做了曲,你就不能专门为我填回词吗?”蓝奴眼神一挑,含羞带怨,指法却是越弹越乱。

“铮”的一声清响,琵琶弦断。

饶是铁石之人,也听出来断弦声里的哀怨之意了,李小白心绪大乱。

青袍士子绕壁缓步,出口成诗:

“弦断碧空意未央,玉指轻颤恨犹长。琵琶女子情何限,一曲西风泪满裳。

翠袖颠飞流婉约,细腰款摆舞轻狂。凝眸处,鸳侣梦,断弦声里为情郎。”

蓝奴桃腮带雨,嘴角微垂,定定地看着李小白,颤声道:“这位素不相识的公子都给蓝奴写了首诗呢。”

李小白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小兄弟,轮到你了。”青袍士子似是有意玉成二人,摇着纸扇便来怂恿小白,“不要让小娘子伤心。”

李小白仔细打量眼前士子,亦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丹凤眼似含风露,明亮深澈,身材如翠竹挺拔,清丽俊逸。

他心中一动。真是人才绝伦!倘得结识,必定又是一少年英雄!

李小白当即转窘为喜,拱手揖道:“在下碎叶李皦,字少白,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南阳岑参。”士子应道,“小兄弟是碎叶李少白?可与诗仙李太白有甚亲连?”

“太白正是家兄。原来兄台便是‘国家六叶,一门三相’的岑参!少白何幸,得识岑兄,久仰岑兄大名!”

岑参早年奔走京师,曾献《感旧赋》自述家世、谋取进身,却识者寥寥;如今小白当面背出岑参家世,当真使他感动不已。

“太白文采丰神卓绝,少白也是诗道中人,一门双杰,令人佩服!”

“岑兄何不入座,与小弟同饮数杯,细叙诗话?”

“正有此意!恭敬不如从命!”

蓝奴见二人如此,只得回到席上为二人斟酒,却是一直沉默不语。

李小白饮得兴起,诗意泉涌,倒主动撩拨起蓝奴:“好蓝奴,你为我的《男儿行》专门做了首曲,我便再专门为你的曲填首《男儿行》可好?”

蓝奴闻言“噗”地笑出声来,“算你还有良心!”

“我做了诗,你可不能再生气!”

“嗯呐。”

李小白便吟将起来,“白马金羁驰汉边,银枪黑甲踏祁连。匈奴未灭何为家,男儿至死是少年。”

实话说,小白这诗很是一般,但是冠军侯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典故却用得很恰当。

岑参哈哈大笑起来:“少白公子胸襟豪迈,不以小儿女之情挂怀,岑参佩服!”

蓝奴脸色本来白皙,听到小白的诗气得脸都青了。

“你之前写的是‘梦回还嗔洛神笑,男儿至死是少年’!”

“我经历了这许多事,志向发生了变化嘛。”小白凝然说道:“以前我太自私,只想着区区儿女之情。但是大丈夫生逢盛世,难道不应当奋发向上,为国家建功业,为万姓谋太平吗?”

小白一番话正气凛然,蓝奴又答应过不生气,只得咬唇不语。

“好一个为国家建功业,为万姓谋太平!少白公子意气非凡,可否再以此意,多填一首《男儿行》?”

岑参正当年少,寂然无名,奔走数载,一事无成;渐渐便生出远游之志,却茫然不知去处。如今听到李小白一首《男儿行》,却是触动心事,深有感动。

“好!”李小白昂然而立,饮尽杯中酒,又吟出一首诗。

“沧海碣石度关山,蒿里短歌哀世难。戎马岂为多三县,男儿至死是少年。”

苍凉激越,咏的却是魏武王曹操。

曹操在汉末乱世削平群雄,统一北方,献帝要加封他三个县。其时天下舆论汹汹,皆指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曹操遂写下千古流传的名篇《让县自明本志令》,剖白自己至死是少年的本心。

一句“男儿至死是少年”,道尽古今多少英雄气。

岑参眼前仿佛现出曹操鏖战官渡、横槊赤壁、高歌铜雀的情景。

伶人早已换过琵琶,却奏着不合时宜的艳曲。

“你到底会不会弹琵琶,玷污了我家小郎君的诗!”蓝奴又疾跑到伶人跟前,一把抢过琵琶。

“叮叮咚咚”,雄浑苍劲的乐音流动而出。

岑参神游邺城,唯见荒草野火,昔日英雄淹没于历史的滚滚尘埃之中,年年春色依旧,似在呼唤新一代的英雄横空出世。

他忙呼店僮送来笔墨,在酒家壁上泼墨书就:

“下马登邺城,城空复何见。东风吹野火,暮入飞云殿。城隅南对望陵台,漳水东流不复回。武帝宫中人去尽,年年春色为谁来。”

馆内众人俱围到壁前细看,啧啧称赞。

白首伶人更是激动不已,对众乐师说道:“昔日王昌龄、高适、王之涣三人在旗馆画壁赌胜,已成佳话。不想我今日竟复得见李少白、岑参二人在此画壁!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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