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得偿所愿（下）（1 / 2）

果然。

不过眨眼后，破庙老大的目光再次迷离涣散。无声动了动双唇后，竟真的开口将被问到的事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那人，一身破烂长袍，倒在后山小路旁，树丛下的草堆里。我以为，人早死了。若不是看那料子，好像能值些银子，再不济也能裹身保暖，都懒得多走那几步……”

虽语声缓慢又磕绊，且无用的唠叨絮语更是不少，但好歹前后逻辑还算通顺。且连心中所想都没漏下，真算得上是事无巨细，全无隐瞒了。

其实，在那烈日当空的午后，当他走向树下只露出一角衣袍的人才没几步，便已察觉到对方还有口气儿。

只是随着深秋荒山中裹满尘土，呛的人越发口干舌燥的狂风一起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也让老大十分清楚，对方哪怕还没死，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本就是偷溜出来，准备独自埋赃物的老大便也只当自个好运，又多了一点儿进项。并不想救人，给自己多添麻烦。

从这人身上剥干净自个想要的衣衫，又搜过满是皮开肉绽伤口的身体，确认再无所获之后，老大骂骂咧咧起身。

“啧，看这衣料不想是个穷鬼啊？难道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晦气！”

谁知边骂边转过头时，还不等他拔脚，一侧脚踝霎时疼的他额角青筋全数绽开——那感觉竟好似脚腕突然被人从中折成数段！

“啊！——”

“好汉饶命啊！东西都还你，小的也是看你日后用不着这些身外之物，想着这年月也别凭白浪费好东西……”

骤然爆发的痛呼在彼时惊飞了林中无数栖鸟，而在数月后的深夜林边由浑浑噩噩，有气无力的本人口中嘶嘶呵呵吐出，一样能惊得听众们背后寒毛直竖。

更不用说，那过快语速让念经似的复述声，伴着林中呼呼冷风直如索命幽魂的低语，以至所有听到的人都不由觉得脖颈阵阵发凉。

“哦？是你抢的人反抗了？”

而这时响起的和煦问话声便如春风，让多数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但这些人力并不包括小七，以及因小七抖的太突然又剧烈，以至让同车又再次靠上他的少年，也同样没觉得这一声问话令自个好受多少，甚至还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浑噩中的老大听后，却只仿如木偶般僵硬点头，却很快又摇了摇头。

有黑衣人不满其前后不一迅速改变的态度，刚想上前呵斥其“想清楚再开口”。但还不等开口，却忽记起刚那话是季剑在问，此时不见正主面上有半点不耐，他哪里敢去多话？因此只能迅速闭上自个的嘴，老实安静的又站回了原地。

这时，破庙老大却仿佛大喘气般，对季剑的问题又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只剩出气儿，没多少进气儿的那家伙，出手并不为，抢回，东西。”

一停一顿回答完季剑的问题后，破庙老大又呆呆的，继续答起先前还没回答完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只对我说了几句话，没有一个字，要我救他，或索回失物。”

季剑并没去追问，老大却在静默了片刻后，又再开口。

“他说，江东纪家确有能人，少能文韬武略，尤擅马术。并为驾，茶楼是真，内不详。属下无能，遭暗算又没甩脱追兵，祈主上念我往日苦劳，开恩只罚我一人，万勿，牵连。”

小七忍着浑身炸起寒毛，边毛骨悚然的从头至尾细听着老大梦游似的忆述往日，边暗中扫视观察着季剑并周围众人，并迅速辨析着可能的前因后果与眼下身处的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