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运，噩运（2 / 2）

“……是！”

小七因一直注视着说话的两人，所以毫不费力就看出那被训斥的黑衣人听到“回营”两字后，神色是如何骤变的。

别说如先前被训斥时一般的不忿又隐隐藏着不耐。

“回营”两字一出，那人的脸色霎时变的比雪地还白，其眼中的恐惧与瑟缩竟如有实质，将小七也吓了一跳——简直比他见过被疯狗野兽追击的人还更甚。

这“营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看起来，至少对那黑衣人来说，似乎比森罗鬼狱还可怖啊。

因没了逃生的可能与希望，此刻小七倒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有功夫和闲心看起热闹来。

只是，这般“悠闲”的时刻并没持续多久。

季剑对诸事安排妥当后，终又想起墙角派人看守的少年。

闲庭信步来到檐下。

“喂，小子，你运气不错啊。但也足够倒霉。”

这样说时，人已蹲到小七身边。

“哈？”

这人有毛病吧？

季剑无视了少年看傻子似的目光，竟还好心为对方解惑，笑呵呵又接着道：“运气不错，遇到了生死不弃的兄弟。但也足够倒霉，遇到了我，还被好兄弟砸了那碗汤。”

此时，小七就算再迟钝也察觉，那汤里还真有明堂！

“你往里面放什么了？”

见人还有谈兴，且明显是在等着自己发问，小七便也索性让自己死个明白。

问完他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哼道：“呵，你也真不嫌浪费。我知道的可都说了，有那好东西，与其给我用，不如留着招待老大，也许还能快些得到你想要的。”

季剑一勾唇，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臭小子，我眼下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有句话你倒是说中了，那药当真金贵的很。眼下你即没气运吃，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且再看吧。”

小七越听眉头皱的是越紧。

眼见人说完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起身就要走，他哪里忍得住不追问。

“喂！等等老头！你刚那话究竟什么意思？什么日后？什么再看？”

说的好像这些人要带他一起走似的。

可这年头，多一个人，多张嘴，哪怕是他这种没长大的，想养活也要用粮，哪怕是粗糠野菜。可用那些东西，足可或雇或买一个能劳作的壮汉了，怎会有人稀罕养他这种没几两肉，更不用说本事的乞儿？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些人到底图什么？

因心里没底儿，只几句话间，小七甚至比夜里骤然对峙猛兽时冒了更多的冷汗。

季剑被喊住，低头笑看少年紧张到脸色泛白的模样。

片刻后，他看够了才抬手边摸着下巴，边答非所问道：“看样子，你的确足够聪明，也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小七被这话说蒙了。

“知道什么？老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故弄玄虚！”

此时季剑已再次俯身，直视着小七双眼后，才似笑非笑的轻声道：“小子，你真不知道，他们在用人肉煮汤充饥？”

“什么？！”

小七一瞬只觉不信。

再要去回忆往日蛛丝马迹，还没等想起其他，竟先记起面前人端着碗一步步迈向他的一幕，以及自己努力嗅闻的那泛着油光与热气的香味儿……

震惊中，四下乱看的视线，恰巧又扫到不远处的粗瓷碎片与一地湿痕。

霎时不知是饿的，还是被恶心的，小七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季剑似早有预料般，此时已绕到小七身后。

见状，竟又俯身到蜷缩成虾米般的少年耳边，低低耳语。

“还有，小子，我早想问你。我年岁才过而立，真的看起来那么老？”

不用人回应，喃喃自语般的低语已兀自继续下去。

“不过无所谓了。记住我姓季名剑，日后黄泉路上想报仇怨，也别糊里糊涂找错了人。”

“铮——”

伴随着说话声，拔剑出鞘的铮鸣，也在少年身后徐徐传来。

吐得昏天黑地目不能视的小七，听清那金戈之声时，竟还有闲心无声自嘲：

呵，果然是没安好心啊！

这是猫捉老鼠似的玩够了，看出他真没什么价值，所以要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啧，能这般轻巧的重入轮回也算不错，只可惜死前没能吃顿饱饭啊。

一念及此时，背后冷风骤降，如冰霜灌顶，直冻的少年霎时僵直，只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