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与影（1 / 2）

雪雾散去。

倒伏在地的猛虎怒目圆睁，白睛上吊，一张血盆大口开到极限，仿佛在怨怒这般憋屈的死法。

骑在虎背的杜卫灵巧一翻身，顺势拔出没入虎颈的利刃，无声落地。

边擦着手中乌黑如枯木的匕首，边淡淡道：“你怎么这会儿进山，也不怕遇到狼群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男孩儿扔了手中冰冷如铁的树枝，倔强一扭头。

“不是我想来的。”

想了想，又赌气般补了一句。

“你若真有十足本事，又何苦非要回那破庙，受制于人？”

杜卫抬眼看了看面前人，忽绽开一抹笑，点头应道：“小七你说的没错。我知道，是他们又等不及了。”

“你！”

小七一瞬憋红了脸，磨着牙回头瞪人。半晌后气顺了些才又哼道：“说过多少遍，我比你大！你该叫我七哥！”

话音不等落地，杜卫早已转身，抬手摸上身后还散着热气，扎手却也厚实的虎皮。好似没听到对方刚在说话一般，兀自继续。

“不过，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等我先寻个地方把这好东西安置妥当，咱们再下山也不迟。有这宝贝在……”

最后半句喃喃自语已低不可闻，被风一卷倏忽就散了个干净，再无人能寻到一星半点儿痕迹。

年岁相当的两人虽拌嘴不断，手下动作却默契十足。

两人合力将老虎抬下山坡，杜卫就近寻了一处野兽往年过冬的洞穴。待检查过里面没什么不该在的东西，便添柴封土一把火又烧个通透。

小七在一旁看的皱眉。

他边警戒着四下有无异响，免得血腥味儿引来别的食肉者，边忍不住嘴欠的絮叨。

“做什么这么麻烦？难道你还怕这死老虎冻着？有功夫在这儿吹冷风，不如咱们早点儿下山。”

一阵冷风袭来，他忍不住往火洞旁又靠了靠，垂了眼继续念叨。

“出来前，我看他们在用破鼎熬什么东西，味道香得很。就算分不到干的，咱在那庙里呆，你又对他们有用，多少能有口热汤喝？”

这话才出口，忽然一冒着热气，香喷喷，黑黢黢的东西直袭面门。

“什么玩意儿？！”

他吓得整个人一缩一躲，抬手一档，恰好将迎面飞来热呼呼圆滚滚的东西握了满手。

“远水解不了近渴，先吃这个吧。”

杜卫侧头笑着，边说边自己也从洞口的土里刨出一个小土豆。左右手倒腾着吹温，三两口吞入腹中。

小七愤愤然挥舞着手里热乎乎的食物，呲牙咧嘴半晌，最后还是珍惜又小心的抱回怀里仔细剥着外皮，边狠狠咬着边不忘嘟嘟囔囔抱怨。

“每次都不打招呼！要是掉了，多可惜！这幸亏我机灵，身手又够好……”

但想到如今还有力气念叨，也是多亏了杜卫每日里的偷偷投喂。更难听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最终只能一如往常，将满腔悲愤化为食欲，努力消灭手里喷香扑鼻的食物。

只是才吃了几口，小七的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

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的杜卫，在他刚放下手时，竟已转回头，用询问与疑惑的目光望了过来。

“没什么。”

小七自欺欺人的吐出这一句话后，很快却又垂眸再次开口推翻道：“今日回去，你不用冒风险带那么多吃的了。”

就在杜卫眉峰一挑，越加锋锐的眼神注视下，小七侧头避过那视线才又开口继续。

“小豆子及其他几个小毛头，眼看着就剩一口气。若这么凭白无故活过来，你偷藏食物的事就瞒不住了。”

杜卫闻言明显神色一松，无所谓的一笑后大咧咧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