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分48（1 / 2）

女人一瞬将小富贵搂的更紧了，只是见面前的少年只是笑，从始至终都再没更进一步的攻击性或敌意后，她这才略略放松了精神。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这才慢慢开口。

“这年头，小娃娃本就不易养活。你也看到了，她爹又是那副模样。这孩子才被生出来时，差点儿就因为是个女孩被立时溺死在夜壶里。”

女人说的十分平静，好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好在，我生这孩子时还算省心省力，当初并没完全昏死过去，拼尽全力才从她爹和稳婆手里保下这小家伙。”

“而过了那一晚后，她爹也并不怎么在乎她这条小命，倒也相安无事了。”

这几句话好似与杜卫所问风马牛不相及，但杜卫却并没打断，看表情似乎因这话还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出神。

紧跟着，女人很快就回过正题，一板一眼答起问题。

“说起来，是这还是三四岁头上，我见周围人家和亲朋家中的女娃都莫名丢了或死了，心中害怕我儿也挺不到好年景时，就想了个由头，鼓动她爹搬来这城里，改了娃娃的衣着打扮，彻底扮成男孩儿养起来了。”

杜卫垂了垂眼，再抬眸时笑容似乎有些变化，女人虽说不清变在哪里，却直觉面前的少年不再那么遥远冰冷的不近人情似的。

“由头，不会是说等孩子大些当男孩儿卖，可以赚的更多吧？”

女人一梗，抱紧了怀中的亲骨肉，避开杜卫的视线后，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目光转开的同时，嘴里仍低声辩解道：“若不这么说，这孩子别说能养到如今这样白胖，早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她爹偷偷卖了或傻了换银子了。”

杜卫听着女人说完，不置可否，只继续问道：“所以，你男人回来说联系好了买家，你一时无话可说，只能依了对方把富贵卖掉？”

女人的面色一瞬煞白的好似被人捅了一刀，身体都不由得微微颤抖了片刻，才能继续回答杜卫的追问。

“嗯。我听说，买家是个大户，想要给自家公子寻个小厮玩伴儿，陪着一起长大，需要长得有福气又懂事讨喜的。如今这个世道，能活命就不错了，这样的人家更是可遇不可求……”

杜卫没让人继续说下去，中途截断道：“那为什么这次就等不下去，觉着跟着御风阁不能吃饱饭？要说见不到面的情况，其实之前也没差多少，不是吗？”

越发尖刻，步步紧逼的问话，让女人脸色白的仿佛糊了层白纸，在无人色。

“我，我不是，没有这样……”

语无伦次的念叨了片刻，她突然抬起头瞪向面前的少年，咬着牙根儿发狠般一点头道：“是！以前是我怕了，怕与那混账男人硬顶，连自己都要被卖掉换吃喝，更怕挨打丧命。”

“但眼下我想明白了！这么下去，不一定能活的更久，平日里的打骂更是不少。眼下家里的银子用完，再弄不到更多时，下一个也就是我了。”

女人越说越快，眼中的光亮也越发明显坚定。

“再说，最初家里不过是为了多几袋粮，才将我嫁了这混蛋。我也不过是为了能有口饱饭才将就到如今。若论种地，裁衣，柴米油盐等等家务事，本也那混账靠着老娘！”

话到此处时，女人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孩子，目光缱绻温和。

“当初若不是为了让这小东西能多活些时日，估计我早拔脚不和那混蛋这么混下去。如今浑噩度日几载，竟不知何时忘了当初的心，竟几乎就这么……”

女人话没说完，声音却已低不可闻。

杜卫笑着静静听完，直到周围静的落针可闻时，才一点头再次开口。

“你能这么想，才不枉刚刚那番狠劲儿和气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