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1 / 2)

城郊别院,黄叶娑娑细,人语续续断断。

“顾郎,你真打算如此了吗?”一道慵懒嗓音如携烟云般的念到。

“只能如此了。”一道稍显稚嫩的男声回应着,语气中带着明显可见的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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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夏去秋来,突如而至的是凉风习习,再抬首才发现秋叶落落,四处飘零,那是一副迟暮将遁的模样。

路上行人还未及换上厚衣,低头匆匆赶着路,在那晦暗的天色下,如步履蹒跚的蝼蚁,渺小而脆弱。

一处宅子的内院处,一个娇俏的小娘子看起来十分焦躁的模样。

阮久久瞧着天色如此,不免有些担心,便携了一顶绿油伞去寻顾安——他们同孙仕几人约了今日去城郊踏青小聚一番,本打算与他一同出行,顾安却临了却说有事要去一趟城郊,叫她在家中等他,待他回了就来阮家寻她。却不想天公不作美,顾安出门不过半炷香就从艳阳天变作冷峭风,狂风大作刮得树叶折断一片,连寻常人家屋上的瓦片都被吹落了街道碎落一片。

还有没有心情踏青且再说,可阮久久唯恐给顾安送慢了油伞令他淋了雨受了凉,索性就打算亲自跑一趟。在常人看来,这决定实在不妥,这大雨瓢泼的,哪里寻得到人,还不如在家中静候消息。

可大概是过于忧心,阮久久也失了平日里那份机灵与聪明劲儿,成了个莽撞的女子。

她匆匆拿了件鸢尾兰的披风,手握兰花画样的油纸伞便急忙提了步子往别枝院外跑去,溅起一丛水珠,湿了半身衣裳。但却丝毫不在意,脑中还如风暴一般的思考着去哪儿寻顾安。

难道是先去找孙仕他们了?

不不不,他明明说了先来找我的,不会平白无故毁我的约。

那是去哪儿呢?

难道是...?

阮久久想到一个可能又不可能的事情,她的生辰快要到了,难道...这人倒是有份心意。她的眼梢霎时盈满了笑意,稍不留意那甜蜜就似要飞出去一般,与周遭弥漫水汽的沉闷格格不入。于是她细嫩的拳头捏了捏,自觉今日她也应当做出她及笄前的最后一件“大事”。那样一副雨中依旧飞霞两颊的模样,一瞧便知是个怀春的少女。

“哎,小姐。”红药手拿着着羹匙刚从小厨房内出来,就见着自家小娘子裙角飞起,在浅湿砖石板上踩着急切的步伐不知要到哪里去。

待她追到大门口,阮久久早已经没了身影。

“小姐这是干什么呢。”红药丈二摸不着头脑,没有办法只得回了院子里,心想着小姐平日里本也主意大,应当没有什么大事,但回到屋里还是和同为阮久久丫鬟的芍药说了一声,望着外头湿漉漉的天气在担忧之下准备了些驱寒的汤药等小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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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甚远,家中马夫刚好随阮父出门办公事,阮久久便只好租了辆马车雇上马夫,拜托马夫快一些到城郊那处熟悉的别院。路上颠簸,可马夫却是收了路费就开始耍赖了,明明说的是送他到城郊院子,现在却是刚到近郊就把她放下来了说赶忙做下一趟生意,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阮久久有些怒意。

车夫看她不愿下车的模样,赖着脸皮说道:“哎,小姐,看您穿的也不是穷苦人家出身,我这样的小百姓总得养家糊口呢,您就下车吧,这天气我回城里还得好一会儿。”

收了银子却不干活儿的无赖阮久久见得多,若要放到平时她肯定要教训一下,可现在她怕误了时间错过了顾安,于是只好作罢,睨了他一眼便在那马夫讪讪的笑容下兀自下了马车。

城郊远没有城中繁盛,自然也没有那夯实的泥土地与石砖铺就的管道,这里湿滑的泥土混杂着被大雨冲刷的枯草,令阮久久奔波已久的脚都有些站不住,这里的风声也越来越大,但她还是不停的走着,想着有哪些熟悉的地方是顾安会去的…她想,他大概要冻坏了。

草木风吹伏地,燕雀藏躲墙头,行人寥寥,阮久久却还是在找着。但与此同时,内心也在叙说着心意,想象见到顾安时该斟酌出什么样的句子去表明自己的心意。

风雨激烈,油纸伞就快经不起摧残,她只得往院墙旁靠近,求得一点庇护,省的那冷冽的寒风往自己的身上吹打。此时她脑中的热血已经被寒风吹的清醒了些,有些懊恼自己着一股脑的出来找那个半路离开的小子是不是太过鲁莽。

毕竟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晓得那人在哪里。

“阮久久啊阮久久,你在干什么呐...”

她低喃到,看着怀中护的仔仔细细的披风,脸上泛起苦笑。不知这匆忙的决定是对是错。但很快她便振作起了精神。

心道:她阮久久是何人,敢作敢当,她今天既然打算好了便一定会做,至于结果,哼,那小子还敢不答应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沥沥风声里传来模糊的声音,那声音阮久久断断续续听了八年,几乎每一日都不曾缺席。

她当时脑子里想的是:“真好,才这么一会儿就找到了。”适才那股热血便又涌上了心头,一句又一句表心中之白的话语如金豆子一般的快要倒出来。她多想对着他说着女儿家的心意,早一点说出口,便早一点卸下自己的急不可耐。

绿油伞“砰”的撑开,上头滑落了一滴雨,顺着风落在奔向旧宅大门的阮久久脸上。

“顾安……”她猛地推开了在风中摇曳的木门,却被门槛绊住,反应不及时的她耳朵里听不到其他的了,因为她整个人都摔进了泥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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