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牧长珞与米希尔3(1 / 2)

牧长珞继续讲他与米希尔的纠缠。

“开始交往的两年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开开玩笑都很正常。我计划三年修完第一个学位,所以我的学业很紧张,她的约会我很少去。上医学院后她来找我,要求搬过来与我同住,这种事情大学里有的是,我们已经认识那么长时间,她一直都是最让男生魂牵梦绕的对象。我跟父母讲了我们的关系,老人都没有干涉,说我已经成人,决定的事就要负责到底。那段时间她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我们曾经象普通恋人一样有过一段平静相爱的日子。那时我就认为,与她在一起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生活,所以打算毕业后就结婚。我的时间就是不停的学习,实验,认为足够优秀才能承担起将来家庭的生活。在实习那一年有个培训,对,就是外科医生的动手能力培训,我报名参加了全封闭的培训,也就三个月的时间,我可能耽搁了点时间,我到木星参观了那边的实验环境,加起来也就是四个月的时间,我与米希尔是完全分开的。”

讲到这里牧长珞停顿一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回来以后我就发现不对劲,我对我的东西非常有数,哪些是我带走的东西,哪些是我留在米希尔那里的东西。我的内衣我都带走了,我看到我的衣橱里有男士内裤和内衣。我那时没有时间追究这些,早出晚归的,我当时参加了牟靳牟院士的一个实验,也在考虑是否在牟院士那里做博士后,那个机会也是非常难得,设想用量子物理方法修补生命的不足。然后得知理得谷也在招人,当时有些思想斗争。那天晚上我想把耽误了时间的部分实验做完,考虑可能回去的很晚,我就提前通知了米希尔我会晚回去一些。可是实验大楼里竟然发生了一起小火灾,所有人被要求立即离开大楼。我只能先回家了。是的,提前回家了。我在卧室里撞上了米希尔跟另外一个男人。”

牧长珞拿起宫徵给他满上酒精饮料的杯子,又一饮而尽,然后他看着手里的杯子,“这东西我从来不喝,酒精最大的损害其实是对脑子的损害,所以我从来不喝,现在,需要改变观点,这东西挺好。”

宫徵惊愕的发现,两杯酒下肚的牧长珞,精神不一样了。

宫徵把酒精饮料收到一边,站起身决定到牧长珞的冰箱里找找有没有其他饮料。

“我这里只有白水,没有饮料,不用找了。”牧长珞抬起头,聪明的判断出他的目的。

宫徵发现他目光明亮,面色正常。

“我没有喝醉,坐下宫徵,你不知道我的酒量,再喝十瓶我也不会醉。但是客观的讲,酒精确实让我感觉轻松了一些。宫徵,看到你的工作,我是敬仰你的,早想结交你,我感觉与你投缘,我愿意与你讲话,我们会成为好哥们,会有非常愉快的合作。不要认为我喝醉了。”

宫徵看着牧长珞,牧长珞说敬仰他,早想结交他,他受宠若惊。

牧长珞言辞清晰,思路清楚,确实没有喝醉。

作为男人,他们也许是一个类型的人,认识问题处理问题的方法相近,他能体会牧长珞这段回忆里有些痛苦的东西,他曾与米希尔生活了至少四年,他那时间全心全意的爱着米希尔,突然就迎来了米希尔的背叛。

他也能体会到牧长珞的孤独。

“好的,我给牧兄倒杯水。”

“我去吧,如果你想喝水的话。”牧长珞起身到厨房取了水,放到宫徵面前,然后两手插在裤兜里,站着看着宫徵喝了水,就又回沙发上坐下。

“后来怎么处理的?”宫徵忍不住抬头问。

“没有余地呀,我离开了,离开前我们做了一次谈话。米希尔不认错。她说我冷落了她,她不会为我独守空房。其实那时候我已经考虑到,米希尔这样干肯定不是第一次。没用我问,米希尔自己承认,她的男友无数,不止是当时,她的男友一直走马灯一样在换。然后她哭了,反复说不会为了我独守空房。我有错,是我的错,我只能离开。我住了一段时间汽车旅馆,几乎用光了积蓄。后来理得谷招人,我还是决定去了理得谷。”

牧长珞再次站起身,走到靠东方的窗前,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窗外是黑沉沉的大海。

他重新将关死的窗子开了一条缝,外面海浪的声音随着冷风扑面而来。

“宫徵,你有没有感觉,这海浪声万亿年不变,它就是一个宣示力量的巨人,在用单调的节奏嘲笑人类的渺小和琐碎?”

“今天风大,你会感冒的。”宫徵走过去替他关了窗子。“我们是人,基因生物,本来就渺小琐碎。”

牧长珞没有反对,两人于是站在窗前说话。

“宫徵,你说,到这里为止,我有没有错误?错在哪里?”宫徵感觉到牧长珞的痛苦,难道他还爱着米希尔?

“你没有错。”

“我进理得谷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甚至没有什么审查,只是登记了身份,就通知我上班了。我没有任何怀疑,我的学业太顺了。我一直认为自己的优秀大家都有目共睹,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也很正常。我一直那样幼稚。比起米希尔,我一直都是幼稚的可笑。我在理得谷干得顺风顺水,得到了很多机会,我二十九岁成功主刀大型机械臂高难度四级脑部手术,我的所有手术病人几乎全部符合治愈标准。我也许有些才气,但是也得有施展才能的机会和地方。我知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道理。我在理得谷迅速成长,是理得谷赋予我这一切。我是爱理得谷的呀。”

“根据规定,您那时那样年轻,四级手术怎么会批准呢?”

“说起来,那时真是年轻不知轻重,再加上机遇。你知道,宫徵,干我们这行,所有的学习经历都是重要的基础。脑图在我的眼中,从来都是立体的,打开脑壳后我看到的就是整个脑子,脑中的每一处毛细血管、每一处神经末梢我都能看见,所有病变都清清楚楚。”

宫徵终于意识到其实牧长珞是有异能的,所谓天才是有原因的。

“那天那个病人是个急诊创伤后脑干出血的病人,检查后知道还有脑瘤,这个脑瘤从脑干长到脑室。那个病人如果不手术真是死路一条。家属就说死马当活马医,拼一把,即使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也没有怨言,那天的主刀不是我,我只是第一助手,主刀是老专家亚历山大,当时只有他在,另外的高年资医生竟然都不在本地,这个班排得!所以我现在很强调排班。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亚历山大教授上台后竟然脑出血,当时就晕倒在台上了。当时真是乱套,病人脑壳已经打开了,找不到接台的人。找了总值班,巧不巧,那天亨利先生在,最后亨利先生让我接电话,问我敢不敢挑大梁。那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说可以试试,因为脑壳打开了,我看到了病变,感觉我可以办到。那个机械臂我曾反复练习过。”

“后来呢?”宫徵听得全神贯注,象听故事。

“我先稳定住出血,这个不难,然后对那个肿瘤抽丝剥茧,时间长一点,做了三个小时,那是个良性肿瘤,这个病人非常幸运,最后肿瘤完全切除,术后的脑图病人生命体征非常平稳,术后八个小时就醒了。那个病人年轻,所以家属也愿意拼一拼。最后病人康复出院。”

“您太了不起了,太了不起了!我知道这个手术,在标准手术示范集锦里。”宫徵由衷的赞叹。

“其实这个手术就是对耐心和体力的考验,其他人也可以做到。这个病人运气好。”

“运气那不是一般的好呀!肿瘤与脑细胞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损伤的轻易分离,有几人能做到!那亚历山大教授应该没事吧?我知道他现在还到美洲理得谷坐诊,还常说,只要牧教授在,理得谷就会万古长青。”

“他过奖了。想不到吧,当时亚历山大教授也是脑干出血,脑动脉瘤破裂,生命垂危。”

“也是您给做的?”

“只能是我呀,没有别人可找!其实也可以考虑请外院专家,但是会耽误时间,亨利先生说脑干出血并脑瘤那样复杂的手术都不在话下,问我体力行不行。你知道我们的手术有镜头监督,机械臂里自带视频播放设备,亨利先生以及外面的专家可以清楚看到详细过程。他们商量过了,集体决定还是让我做。我一直非常感激亨利先生。”

“真是时势造英雄呀!亨利先生真是您的贵人啊。有这样的老板是我们的幸运。还有就是这些病人都是幸运的人,他们在最危难的时候遇到您,天降英才给他们,拯救他们于危难!恐怕所有遇到您的人都是幸运的人。”

“天意。我也感叹这是天意。”

“那为什么,我听说,你曾经想离开理得谷,是因为米希尔?”

牧长珞低头用手揉揉鼻子,转身回到沙发上,他两手撑在膝盖上,低头坐了一会,接着又站起身,开始在厅里走来走去。

“后来,我到理得谷一年以后,米希尔又来找我了,说她还是觉得我最好。我跟她说,以前我有错,我承认我有错,但不代表我能改掉,因为工作仍然会占据我的大部分时间。我会参加我能参加的所有手术,这个我改不掉,我也不想改,而且还有实验室的工作以及其他学术活动。这就意味着,很多时间她还要独守空房。她说她考虑过了,她还是愿意跟我在一起。你知道我确实冷落了她,我们在一起曾经有过好时光,虽然她有很多男朋友,只要她从此不同他们再接触,我当然可以接受她。”牧长珞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放弃了酒精饮料。

“可是她不能与那些人断绝来往,甚至当着我的面亲热,毫无顾忌。这个未免过于龌龊。这次我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我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放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为什么四年前,你们又要了两个孩子呢?”

“我曾经捐赠过精子。那时我决定独身一人,不打算结婚了。米希尔的能耐找到这些精子不困难,她做人工授精生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事,两个孩子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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