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社会化演进(1 / 1)

对于这个世界,我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逃,尤其是不能随意说话和走动的时候,就更要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失去了这种说话的权利,我想逃离传统、逃离家庭、逃离一切的劳役,只想这么随意地待着,与一群同样随意的朋友去好好地看看、探索和记录这个世界,这是我一直梦想着的。

但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所有人都想来管住你,他们尝试着控制住你的思想和身体,让你的思想渐渐地不敢随意地想,让你的四肢渐渐地不敢随意地伸展,那种感觉,仿佛生命不是自己的,而有他们的一份。你不能再随意地看到天空,不能随意地与阳光共舞,哪怕是周围的空气都不能随意地呼吸,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日复一日地出现在有人的地方,我是如此地拒绝和他人共享自己思想的感觉,尤其是他们打算入侵你的脑袋的时候,更是难以忍受自己的生命被他们所占有,哪怕只是一天。

他们打算拿起道德的武器来规训我投降,但我绝不接受。他们试图按捺住你随意感受生命和世界的冲动,尤其是所谓长大以后,他们要给你一个笼子,把你关进去,让你在里面好好地待着,不敢有随意出走的奢望,那种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经过训练的狗,尽管已经给它解套了,但狗还是乖乖地待在他们身边,听从着口令,不敢有所反抗,确切地说应该是忘了去反抗,他们欣慰地看着经过他们精心雕琢的物品,熟练地做出所有优雅的举动,那个瞬间让我感到了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是对他们这种虚伪地感到骄傲和欣慰的恶心。

我不能接受这种把全部的生命热情和希望都灌注到另一个人身上的做法,并说我的一生就是为你而活的一生,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不知道怎么活,并把这样的做法称作是“爱”,无私的爱,彻底的爱。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沉重的爱,又该如何报答这无私的爱,就像是捆绑的绳索和缠绕的藤蔓,就像是一具身体捆绑和紧紧黏住了另一具身体,如同在一所充满爱的、被爱所包围的封闭房间里,让你永远地带着这份感觉,仿佛他们永远地住进了你的心里,这笼子永远跟随在你所到达的每一个地方,这让我感到慌张、压抑和无处躲藏,仿佛永远都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你。

我们的爱是连接的如此紧密,如同一个身体,挣不脱。我多想逃离宇宙的法则,我多想逃离心灵绳索的束缚,只做一个吟游诗人,给路过的每一处风景写属于他们的诗,以留下它们当时的样子,并把这所写下的诗句拿给志同道合的朋友和你们同看。

人到底该如何活着?我只是想拥有选择的权利,来完成一生。如果人的一生只是被迫地活着,那么这或许是最糟糕的事情,如果人的一生只能被迫地活着,那么或许还不如一块砖石,因为他们都不会痛苦和有除了承受多余的想法。

关于活着这件事,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力密布在许许多多的人的心渊中,而我只是不那么想听话。但我时常看到你们的可怜,而感到不忍心伤害你们的希望。可是关于这寄托一个脆弱的人类来决定的希望,我感觉是一种荒诞,真正的希望是明天的太阳,是在黑夜中相信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并在黑夜中生存下去,而不是一个脆弱的虚无缥缈的人类未来。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总会有为下一代而活的如此执着的想法,难道你们就不曾考虑你们自己生命的珍贵之处吗?为何要把自己的生命活得如此粗糙呢,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孩子呢,为什么要忍受那么多明明就可避免的苦难呢。你们的身上总是背负了太多,你们总是喜欢把什么都背负在身上,把土地、锅碗瓢盆、人丁、牲畜,总是把整个家的所有一切有的背负在身上,把这些所有的一起与自己缠绕地很紧密,但明明他们能各自自立,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一些呢?还会在刚有闲心的时候,又想起家里的心思来,明明人是远远地在外的,还是有那么多不该的牵挂,为什么在人生路上不能今天放下昨天的,每天都是新的轻装上路呢。

我觉得我就快要变成那种会把缠绕在自己一切的东西都背负在身上的那种人了,人与人之间是不是只有这样的不安和躁动呢?我感受到了人的低劣和某种可怜的物种特别,那真实的人并不像想象中有光辉的样子,相反真实的人更像是社会化的经过训练的,在直立行走的有语言的动物,并没有从大自然的法则中脱离出来,相反更像中了大自然的圈套一样,在沿着大自然所要求的社会化、复杂化的方向演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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