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猜测(1 / 2)

这几日,李恒又是送饭喂水、清创换药,又是放羊打猎、采药买粮,忙得脚不沾地,李山也拖着病体帮着照料少年换衣、如厕等事。李恒进出小院总先锁好院门,好在他家比较偏僻,离村子其他人家距离挺远,平时他父子二人一个卧病,一个在山上放羊采药,在村里也鲜少与人来往,倒也没人发现他家有何异样。

少年伤势已大为好转,头上、身上的伤口都已结了痂,夜里也不再发烧,却仍是呼之不应,问之不语,傻傻呆呆。李恒使出浑身解数,今天打只野兔,明天逮两条鱼,煮汤熬药滋补着,少年腊黄的面容也渐渐有了血色。李恒给他找出了李山的一套粗布衫裤,少年穿着肥肥大大不甚合身,但比他原来那划烂的衣衫强上许多了。

春季的草药多是草叶类,李恒在院中翻动着笸箩里晾晒着的车前草、蒲公英、猫爪草、地丁草……日头晒得后背发烫,李恒穿着单薄的布衫,黑黄的面容微微透出红润。

李山坐在房前台阶下吭哧吭哧地磨着那两把柴刀,他用拇指试了试刀刃,觉得还不够锋利,便沾了点水继续磨着。随着天气转暖,李山的咳喘之症也慢慢有所好转,不再咳得整宿难安。

“嘭、嘭、嘭”……有人有敲门。

李山迅速回屋关门,李恒大声问:“谁呀?”

“阿恒啊,我是你四叔啊!我来看看大哥病好了吗。”门外热情答道。

西坡村多是姓吴,只有几户姓李,虽然算是同族却来往不多。李四柱住在村东头,人勤快嘴又甜,每隔一两个月来李山家羊圈挑两担羊粪给自家庄稼施肥,每次也都会捎来两块菜饼子、几个萝卜瓠瓜什么的。

李恒打开院门,李四柱挑着一对箩筐进来了,手里提着一捆青菜,他进门就问:“大侄子,大白天的你爷俩咋老是关着门呢?”

李恒答:“四叔,前几天吴三大爷家的驴跑进我家院子,一院子的草药给啃了大半,这不只能天天关着门呢。四叔,你看我家羊粪又攒了不少了,我去帮你拿铲子。”

“不急、不急!”李四柱把青菜放在桃树下的石桌上,箩筐也顺手放在了门口,扁担竖到门框边,“我先去看看大哥好点没?”说着,熟门熟路地推门就要进屋。

李恒想伸手去拦,又觉不妥,忙疲道:“四叔,我阿爹在睡晌觉呢。”

“都快一月没见着了,有点想大哥了,就看两眼,我不耽误大哥歇觉。”李四柱笑说,脚已经踏进了屋门。

“四柱兄弟,挺长时间没来哥这里了。”李山已经迎出了卧房,“屋里阴冷,咱们来外面说话!”

“大哥,看来你是好了。你看你咋起来了?”四柱殷勤地扶着李山出门,满脸欢喜不似作伪。

李山转头吩咐着:“阿恒,去搬两个凳子,倒碗水来。”

“大侄子莫要忙活。我看大哥气色不错,心里也是高兴。孩子他娘在后院里种的青菜,嫩着呢,你们晚上尝尝。大哥你坐着,我自去羊圈里拾掇拾掇。”李四柱嘴上不停,拎着箩筐自去装羊粪。

院外道上“扑咚、扑咚、扑咚咚”的拨浪鼓声和着脆亮拉长声的“细针彩线桃木梳,剪子碗碟酥点心,小孩吃的饴糖,姑娘戴的绒花来—”叫卖声传来,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挑着货担来到了院门口,伸头朝院里打量,看见院中有人忙满脸堆笑,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唇上的八字胡也翘得飞起:“大哥,针头线脑、油盐醋茶,咱家里还缺啥吗?”

这山里人家虽说家家都不宽裕,勉强能填饱肚皮,只能偶尔卖点药材换点银钱,货郎进村却是稀罕事,尤其各家女人也想买些小物件、换些盐糖,改善一下贫乏的生活。

李山不欲多事,道:“我家没有女人,也不缺啥,你去别家吧。”

货郎见被人拒绝也不以为意,跨进院门说:“大哥,若银钱不凑手,也可以拿草药来换啊。”

李恒笑问:“能赊账不?”眼睛瞟着货郎挑的担子。

货郎立时答道:“也行!小哥想赊点什么?”

“阿恒,别胡闹。”李山伸手制止,又转向货郎,“货郎兄弟,我家不缺啥,也不换啥,你去别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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