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杀（2 / 2）

邱姓武官厉声打断他的话：“反贼郑辰理已被囚禁于宫中，你若不曾谋逆那你又为何要逃？”

程怀北道：“求邱兄弟高抬贵手放我妻女离开，我定会随邱兄弟回京听审。”

邱姓武官冷笑数声道：“三年前我不过从宫中拿了三两样小玩意，被人发现后我也曾求程点检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嘿嘿，那时程点检可是铁面无私依着规矩如实上报。若不是我那做兵部尚书的舅父上下疏通关系，我这个副指挥使之职保不保得住还得两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程点检也能求到我邱宇良头上，不如你先跪下磕上十几个响头，我再细细斟酌斟酌。哈哈哈！”

程怀北见恳求无望便也不再多话，手中陌刀一抖直刺向邱宇良的咽喉。邱宇良深知程怀北神力惊人不敢接招，勒马退后丈许，下令道：“兄弟们放箭！照着车窗射车中之人！”

登时十余支羽箭直冲车窗而来，有两支箭贴着阿蘅的发髻斜斜射入车内，箭镞深深没入厢板，箭尾嗡嗡颤动。阿蘅身子紧紧贴在车壁上，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因疼痛而面色扭曲的娘亲。

程怀北手中陌刀舞出片片光影，格开从后方射向左右车窗的羽箭，孰料羽箭一波接着一波而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程怀北很快便左支右绌背后露出大片破绽，邱宇良看准时机长弓拉满，一支羽箭带着破空之声深深射入程怀北的后背。

程怀北背后中箭，连咳数声喷出一片血雾，他强忍疼痛反手一刀将箭杆砍断，一边单手执刀拨开又一拨羽箭，一边催马前行。车轮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车厢剧烈震动，车内两人被抛向空中又重重跌在车板之上。

美妇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她整理一下衣衫，掀开车帘提起女儿扔给丈夫，厉声道：“快走，带孩子逃命！”随即跃到车厢顶上，身子跃起提剑疾刺向马车后方的邱宇良。

邱宇良长枪枪尖微颤向前疾挑，美妇丝毫不惧伸出左手抓住锐利的枪头，身形不滞剑尖直刺邱宇良前胸。邱宇良大喝一声，双手发力执枪将美妇挑向后方，美妇借力在空中身形急转回环，长剑从邱宇良后背刺入，邱宇良低头看着胸前穿出的剑尖，不敢置信地低低吭声倒下马来。而美妇则力竭落在道上，被身后疾驰而来的战匹撞出丈余，接着几支利箭破空而，美妇已无力起身堪堪转身护住肚腹，背后登时中了数箭。

“闻笙，我来救你！”程怀北目眦欲裂，眼前全是妻子倒下的身影，他抓紧陌刀便要跳下马车与追兵拼个你死我活。

“娘亲——”阿蘅尖利的哭喊声阻住了程怀北的脚步，在他愣愣望着怀中泪人一般的女儿时，马车左侧轮子经受不住一路颠簸碰撞碎裂开来，车身猛地一歪将程怀北与女儿抛向空中。

程怀北抱住女儿就地一滚，官道边是一片山崖，山涧中一练瀑布飞泻而下。眼见追兵已经迫近，程怀北将心一横抱紧女儿跳入瀑布之中，随着冰凉刺骨的流水冲刷，身子一边下坠一边磕碰在涧中石块上。他只是护好怀中的女儿，任由自己被嶙峋乱石碰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不再有疼痛不再有悲伤，有的只是窒息般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