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夜深人静。忽然一只飞蛾扑在窗玻璃上，努力地想要飞到屋里的灯管上去，正是去年秋天时看到的那种铺天盖地撞纱窗的果园里的蛾子。我静静地看着它的挣扎，不由淡然一笑，绿色的春天没到你就苏醒，生不逢时啊。我没有残忍地把它放进来拍死，而是任由它消失在暗夜中，让它用生命的代价去学到一点东西。

自然法则。

喔，俺真的好善良。

2014年3月11日甲午二月十一星期二霾

支教日记（45）

独处的久了，人会向两个极端转化，自闭症，或者话痨。

我会变成哪种呢？嘿嘿。

黄昏出校门，沿着山坡上行。看着巍峨的山很是亲切，想着要是在向阳面抠个山洞自己住着，谁也不打扰，谁也找不到是不是挺好。等黄世仁终于找来趴洞口喊：“欠我的钱该还了吧？”就飞出土矛扎他！哼，爱谁谁！

一位老大娘赶着一群羊从山坡上顺着羊肠小道下来。狭路相逢啊，我向边上靠了靠，单背右手，左手去触一颗果树的枝桠，做观察沉思状。那大娘热心地主动和我说话：“遛弯呐？”我赶紧笑笑说：“是啊。您看这核桃树还没有发花苞，季节还早。”大娘玩味地看着我，说：“这是栗子树，”一指另一侧，“那边树皮相对泛白的是核桃树。”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肯定自己的表情很精彩。面对大娘我可以承认自己的无知，可是我居然看见羊群中有只老绵羊白了我一眼！你笑话我，连你也笑话我？你特么知不知道我喜欢啃羊腿喝羊汤涮羊肉？目送走过身边的羊群，我恶狠狠地嘟囔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哼，现在就把你们记清楚，睡前就不用数了。

谁要笑话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就顺着羊群走过的小道去把那些黑豆都捡起来，全扔他家锅里！

2014年3月13日晨甲午二月十三星期四空气通透天空晴朗

支教日记（46）

上课时发现有名同学没来，我问：“佳明（假名）呢？？”同学们七嘴八舌告诉我“老师他哥哥死了！”“他去埋他哥去了！”我很震惊：“他哥？”“阿咧，他表哥！”“阿的，开车撞树上死了，列儿（昨天）出的事！”我还是震惊：“意外？多大年纪啊？”“车祸！30多岁！”“喝酒了！”“没喝！”“喝啦！喝了好些酒，还开车拿手机发短信！”“我早上还看见那棵树！”“......”

不应再责备已经故去的人。心里真的沉重。在这样宁静的没有拥挤的车水马龙的地方，管理很是松散，安全意识会松懈吧，靠自觉吧。开酒别喝车，本山大叔和徒弟们都帮忙呼吁过啊。

校园管理大都相同，但还是觉得终归是这里人情味儿浓些。同学间大多沾亲带故，和老师也是一样，问好时有的喊老师好，也有的喊大姑父好什么的。那天有工人在操场砌旗杆台阶，一个熊孩子蹲旁边看，课都不上了。其中一位起身结结实实踢了两脚：“滚回去上课！”熊孩子眼泪汪汪地跑了，原来是他爷爷。

学生的请假也很实在。那天惠子没来，问过才知道是参加她表姐的婚礼。我就想，女儿会为了参加婚礼而请假逃课么？答案是不会。而且市区里结婚典礼在下午，吃饭在晚上，放了学去蹭饭也来得及。早晨迎亲的反而是二婚，中国地大物博，风俗千差万别。

2014年3月16日甲午二月十六星期日市区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