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地府崔判官(1 / 2)

夜凉如水,寒风萧瑟。

一条河有幽深似海,跨越南北,横贯东西,血黄色的水不停地翻腾涌动,显得异常的诡异可怖。

河中还流淌着许多的影子。

不是游,是流,因为他们全身透明,仿佛已经成了水的一部分,真真正正地随波逐流。

准确的说,他们不是人,不是活物,因为活物不可能如此的晶莹透亮,一看就是死去人畜的灵魂。

他们现在只是魂,被叫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忘川河。

忘川河后,一条道路长百余米,宽丈许,地砖形状整齐,呈标准的矩形,表面却光滑洁白,森冷萧瑟的光芒有如实质,仿佛能在瞬间凝冻人的血脉,刺瞎人的眼眸。

很显然

两旁槐树鳞次栉比,大若伞盖的树叶隐天蔽日,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人心,人肝,花花绿绿的肠子还有死不瞑目的人头。

没有一只蛆虫,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因为这都是新鲜的。

这条路,就是世人常说的黄泉路,那座横跨在忘川河上,蜿蜒曲折,护栏上镌刻着毒蛇、猛兽和恶鬼图案的石桥,就是亡魂走过的奈何桥。

提着钢叉,身着黑铁连环甲的牛头和穿着青铜铠甲,手持大关刀的马面正押解着一个个或是呆滞麻木,或是惊恐万状的亡魂走到桥的彼岸。

奈何桥彼岸,一个面相约莫在六旬左右,满脸皱纹,长着一头黑灰色头发,身着一袭紫蓝色粗布长衫的婆婆惬意地笑着。

虽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但眉目间却透露出一种不融于世俗的阴森。

她的身旁矗立着一副精钢打造的支架,支架上放着一口半径数丈有余的坩埚,里面似是有莫可名状的液体在翻腾,不时地冒出丝丝热气。

坩埚下,是幽蓝色的火苗。

幽蓝色的火苗中反映出一张张模糊而扭曲的人脸。

坩埚里的液体映照出的是不同的人和事。

如同后世播放的微电影。

没走过来一个亡魂,老婆婆都会微笑着用勺子舀起一口热汤,让前者喝下。

那些亡魂无论之前是哭闹吼叫,还是嬉笑玩闹,在喝完一勺热汤之后,立即平静了下来,目光变得清明洁净,仿佛忘却了所有。

这位老婆婆就是孟婆,坩埚里的正是用人生前的爱恨情仇熬制的孟婆汤,坩埚下,则是人放不下的执念形成的幽冥鬼火。

喝下一碗孟婆汤,了却今生,忘记所有,来生,是一个新的开始。

“朕不,朕不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一个四十出头,头发散乱,身上却穿着华丽五爪金龙袍的中年人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无论你生前是什么枭雄人杰,帝王将相,多么的位高权重,神勇威风,到了这阴曹地府,就是一个普通的亡魂,喝下孟婆汤,忘却今生所有,来世重新做人。”

孟婆和颜悦色地说着,不紧不慢地舀着孟婆汤。

目光格外的森冷诡异。

两个身强力壮的鬼卒也将他双臂反剪按倒。

“不,不,朕命不该绝!朕是被妖猴所害!”

那中年人歇斯底里地叫唤着,拼命地挣扎,并用力地转过脸,努力地避开送到嘴边的孟婆汤。

此人正是被孙履真一棒子打死的唐宪宗李纯。

“你若再挣扎,我们只好把你扔到忘川河中,让那铜狗铁蛇把你咬得魂飞魄散。”

押解他的两个鬼卒异口同声,阴恻恻地说。

那声音机械得像是从后世的机器人嘴里发出。

“啊!啊!啊”

就在这个时候,忘川河里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李纯往河里一看,不由吓得肝胆碎裂,头皮发麻,差点魂飞魄散。

像壮如牛犊,红光闪闪的铜狗,碗口粗细,黑芒缭绕的铁蛇,正疯狂地噬咬着两个个衣冠楚楚的人的魂魄。

铜狗和铁蛇并不着急,每一口只咬下一枚或者半枚念头。

念头之于神魂,好比细胞之于肉体。

一口一口地啃食神魂中的念头,如同阳世一刀一刀地将一个人凌迟处死。

那俩人的吼叫声愈发的凄厉。

一个四十余岁,一个二十出头,同样雍容华贵,容貌有着几分相似。

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生前的宠臣,宗正少卿李錡,以及李錡的儿子李师。

“这父子二人生前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故死后要受这铜狗铁蛇噬咬之酷刑,待二魂六魄被噬咬殆尽之后,剩下的一魂一魄将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凶神恶煞的鬼卒冷冷地道。

“不要,不要,朕真的,真的是被妖猴所害,朕,朕命不该绝。”

李纯诚惶诚恐地道。

“住手。”一个森冷的男中音响起,一个头戴黑色双翅幞头,身着黑色蟒袍的中年人缓步走来。

年龄约莫在五十开外,面如锅底,浓墨如墨,眼似铜铃,三绺长须及胸,凶狠之中透露出一种文人墨士的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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