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内心的挣扎(2 / 2)

蛮族有一个习惯就是不喜欢在冬天的大原上长途奔走,无论是部落里的牧民还是贵族们,只喜欢大雪后的冬天猫在帐篷里吃肉喝酒作爱,而姆妈的这个帐篷远离大原,靠在北海边上,周围数十里没有部落。所以很安全。

“姆妈那我就去塔塔儿部了。”徐二向萨仁道别,“你千万别出帐子哦,我晚上就回来。”

“去吧我的小儿子,记得带着刀。”萨仁挥了挥手催促他快些走。

徐二将大帐外的围栏关好,带着刀,穿着棉袍带着长耳帽笠,跨上战马扬长而去。这一幕发生在明帝十一年年初的大原上。寒风像是刮骨的刀子打在他的脸上,他只是骑着马不发出一点声音,如风的长发在草原上飞舞,像是奔跑在长空中的幽灵骑士,腰间的锋刀藏在鞘内待时而发。

徐二猛然间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父亲西阳侯的寿辰。

往年间,这个时候的虞朝应该一片繁华,位居帝都极东部的上庸城这个时候应该张灯结彩,门市繁华,小贩们卖着西阳国境内的特产冻梨和冻柿子还有孩童喜欢吃的管糖,已经有画匠和先生开始摆摊卖起了对联和门神。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春节的到来。

徐二扬起马鞭放声狂喝,天地的尽头白茫茫一片,唯有一匹马和一个放声大吼的男人。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转瞬即逝,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酸楚,让他吼的有些哽咽。

“原来是想家了啊。”徐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自语。

那年他还是个只知道看书的少年,父兄全家被虞王朝的大皇帝杀死,大哥拼死护送他出剑门关期待他为西阳的亲人复仇,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命运一般,让他成为这个复仇的角色,徐二前两年总是想一死了之,来打破这像命运一样的枷锁,他想告诉那个他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命运,他就是不想报仇,就是不想如命运所愿。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学到了了不起的刀术,也一步一步的成为了男人,在黎族的不成文的习俗中,成为男人是要和女人同床,这样才证明自己长大了。

并且富贵的家庭会让男人去办些漂亮的事,比如去谈个生意或者去远方带回娃娃亲的新娘。在蛮族不一样,蛮族刚刚成年的孩子会在父亲的陪伴下,穿过一段困难的旅程独自去猎杀一只狼,如此才算完成自己的成人礼,也就是成为了真正的男人。

一年前他在帖木儿的陪伴下,进入拉木独大峡谷,在那里他杀了一头身体较小,却极为凶狠的黄狼。当时他用的是一柄十三寸的马刀,劈砍了数刀才划开那头凶狠黄狼的肚皮,流下一地的肠子和血。

在弱小的时候,他懦弱到了极点,不敢去想他的仇人都有谁,甚至要一死了之来终结这苦命的半生,是姆妈教会了他很多,让他勇敢的活下去,教他骑马教他射箭,虽然姆妈的箭法也一塌糊涂,但这一切都感染了徐二。

让他在乱世中的草原上,有一方安静的净土来净化他懦弱不堪的心灵。让他真正的强大起来,徐二知道,这个强大不是无敌的刀术和心术,而是对待一切都能够保持一个平静的心灵,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很不易,作为一方诸侯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桀骜不驯,要么龟龙麟凤。徐二生在诸侯家虽有贵气,却没有贵族位高权重的自知。

他在文阁熟读群书,见多识广却并未居高临下,反而如海的知识将他淹没,成了一个懦弱惧世的呆子。大原的经历将他从莫名的心境中捞了出来。

“在黎族学文,在蛮族学武。学了这一切能干什么呢,报仇吗?”徐二问自己。

内心深处那隐藏极深的复仇火焰蠢蠢欲动,当一个人已经感知到自己的强大,有了做成事的资本,那么他的信心要莫名的多出数十倍。徐二策马狂奔,草原的尽头已经隐隐看见塔塔儿部的寨子和高悬在上迎风飘动的大旗。

猛然间他想起了那个脸色红润的大叔帖木儿和他的女儿阿依莫儿子蒙克,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姆妈还有妹妹乌云娜,虽然姆妈总是叫他小儿子,但是还是要乌云娜叫徐二为哥哥,因为乌云娜今年也才刚刚十六岁,还有伊日高地小蛮子等等,每个人的脸庞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不!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不能再失去了!”风中传来徐二的自语。“大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但不是现在!”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