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帐内的战斗（1 / 2）

龙城是草原主人居住处理事务的地方，龙城内有一座大帐，它的名字就叫大帐，是大汗处理国事，与诸部商议事情的地方。

此时的大帐外，成群的武士队列在两侧，留出中间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两侧被举着火把的武士点亮，黑色的战甲放眼望去看不到边，压的人喘不过来气，一辆马车自这条路走来，车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妇女。

马车眨眼间便已走至大帐外，被守门的将军拦了下来。乌日赖向守门的将军点了点头后对着大帐内传话。

“乌日赖奉家主之命，已将上朝公主带到帐外。”乌日赖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尤其明亮。

作为龙城的大贵族巢合氏帐下的百夫长，乌日赖的忠心从来不会被质疑，今日起事，联合其他几家贵族的武士，不到三个时辰便将大汗帐下的男人们杀死，就连其他赶来参加大汗迎亲仪式的主君都未想到。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乌日赖奉命行事，趁着乌迪尔等人未反应过来便将众人拿下。

“乌日赖，将我们尊贵的上朝公主请进来吧。”大帐内传来雄浑男人的声音。

象征着厄运的冬天，大原上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大雪自清晨一直下到夜晚，还有一场夺嫡之争，按照古老的传统，蛮族的小儿子留在家中守灶继承家业，其他的儿子镇守四方。

蔑儿乞部的这一场夺嫡之争本以为在数月前已经结束，那场属于大汗小儿子的胜利如今又要拱手相让，或许小王子到死也未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还未带领部众实现他的雄心壮志，还未看见来自古王朝赋予他的新娘，一切便都烟消云散。

他的二哥素可心盯着小王子的头颅缓缓出神，大帐内，那个魁梧的身影犹如魔神一般坐在正上方的宝座，他是蔑儿乞部前任大汗的二儿子，是乞颜部主君的外甥，是龙城贵族巢合氏现任家主的安达，更是一个勇武善战且智谋无双的武士，种种头衔赋予在他的光辉下，一切便都显得顺其自然，甚至所有人都认为他来做这个大汗都是理所当然。

“我的弟弟啊，阿爸在世时便叮嘱我们要同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沙哑的声音响彻在大帐内，“不要自相残杀，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杀了大哥和你的六个哥哥。”

不知男人想起了什么，轻轻的笑了起来，眼中的冷漠不减，“是不是最让你恐惧的二哥去乌蒙大山祭天，才让你抓住这样的机会呢。我的弟弟啊，你的这群哥哥哪一个不是英雄般的人物，怎么会与你争大汗位呢。”

大帐内近百人，多是各部主君和贴身的侍卫，他们目睹了这个男人一刀砍下自己亲弟弟的脑袋，血液顺着桌子流淌在毛毯上，这一幕让人部寒而颤，然后被这个男人留在帐内。

大帐内安静极了，此刻只有篝火内的火苗跳跃发出的撕裂声。不知过了多久，高大魁梧的男子终于将目光从瘆人的头颅上挪开，他抬头从帐下诸部的主君脸上一一看去，然后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

“素可心，我们来这里可不是看你装模作样的！”

“你当大汗也好，统治龙城也好，总该让我们回家去吧！难不成你要给我们都杀了吗。”

“放心吧，素可心是草原出了名的英雄，哪里会干这种让草原大乱的事情，我相信素可心有他自己的想法。”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有唱黑脸的，有恐吓的，有打圆场的。还有四周一众武士作为观众，素可心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

“给素可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诸部的主君啊！”素可心沙哑的声音响彻在大帐内，“杀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是家事，至于大汗之位，有能者得之，三个月后我想召开库里台大会，诸部的主君们都来到龙城，我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选出一个能够带领我们蛮族走向更远方的大汗。”

还未等到座下众人答复，帐外乌日赖的声音传来，这让主君们的心里多了些别的看法，素可心这个狂徒全然不顾大局杀了大汗，而虞王朝赐给大汗的公主如今却已经到了帐外，看你怎么跟上朝交代。

克烈部的乌布雷是大原北部最寒冷地方的克烈首领，性子直爽好战，今年刚刚剥了皮的羊皮革斜披在他的身上，寒冷的冬天露出大半个身子，古铜的肤色下隐藏着躁动的肌肉。

一柄巨大的开天钺别在身后，他看了看身侧的哲别，这个塔塔儿部的主君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勇士，曾被蔑儿乞部的大汗赐予白鹿大旗下的猛虎名号，为蔑儿乞部多次征伐叛乱，哪怕乌布雷已被冠上草原四獒之一的名号，也无法与哲别主君争辉。

在场上唯一有资历甚至是胆量能够站起来说话的人，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这一切。听见帐外乌日赖的声音，这位年过半百的主君才缓过神来，向着帐外平淡的回了一句，他又随意的看了眼一侧的乌布雷，然后侧过身去对身后的武士说了些什么。最后站了起来。

“哲别叔叔有话要说吗。”素可心的发丝隐有血迹，他抬起头盯着这个自小看他长大的叔叔笑着问道。

哲别未答话，只是看着从帐外缓步走来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女孩。二人一直走到大帐正中间，哲别终于说话了，但不是回答素可心。

哲别的声音有些枯燥浑厚，中气十足的黎族话问道，“上朝而来的公主殿下，这一路来可还安稳。”

场间的小女孩身子轻轻动了动，但却被妇女拦下，妇女疲惫的声音却不失胆怯，”一路被截杀至此，以为进了龙城便安稳了，哪成想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看着四周蓄势待发的蛮族武士们，妇女并未示弱，她轻轻的向宝座前素可心的方向挪了挪，因为她看见了那颗滴血的头颅，生怕身后的小女孩也看到，未等妇女继续指责，哲别便抢先开口。

“我的侄子素可心，好好看看你做的好事！”哲别转头正视上方如神魔般的男子怒斥道，“砍了草原的大汗，截杀上朝的公主，你有几颗脑袋来顶这滔天的罪恶啊！”

“哲别叔叔看来您真的是老糊涂了。”素可心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帐内诸部主君都看着我坐在这里，我怎么会去截杀上朝的公主呢！用上朝话说哲别叔叔你可别血口喷人！”

哲别明亮的眼睛隐隐震怒，他冷漠的说道，“乞颜部的三千个男人今天一大早就跑去野狐岭藏着，你能瞒得过别人，难道瞒得过草原上的鼹鼠吗！”

草原上像雄鹰般的猎手都在乞颜部，他们有雄鹰般的双眼和弓箭，有战刀绝舞的武士，还有四獒中的两位，是继蔑儿乞部，草原最大的部落。如果那个部落也参与进来，那么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难道龙城的蔑儿乞部要移主了吗，帐内诸部主君纷纷震撼。

“你难道要勾结乞颜部，将你祖宗打下的龙城拱手相让吗！”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哲别声音微寒道，“在未决定出下个大汗由谁来当，将由塔塔儿部来保证上朝公主的安全。”

哲别未等素可心讲话，转头走向中间二人用黎族话说道，“上朝的公主殿下，龙城的大汗已死，在决定下一任大汗前，将由塔塔儿部来保护您的安全，您看可以吗。”

中年妇女想也未想就答应了下来，身在权贵家数十年，这个妇女哪怕不懂蛮族语言，此刻也能感觉到在场对他们有善意的是哪一方。最主要的是，这个老将军能够说着听得懂的黎族话，让她感觉到了安心。

“公主的安全交给您了，塔塔儿部的主君。”妇女的放大声音道，“我会将这一路走来的经过上奏给大皇帝。”

素可心闻声震怒，他大喝道，“哲别叔叔，你难道不怕我把你们都杀了吗！黎族给你留下了什么阴影让你到了现在还害怕！”

帐内外的人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素可心没有想到这个勇武无双的叔叔此刻身在万人军队的中央依然敢大胆的反抗自己，甚至还要将黎族的公主抢走，在他的计划里，杀了上朝公主和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挑起两族战争，有舅舅和龙城内巢合氏的支持他顺理成章成为大汗。领导蛮族开创古今未有之辉煌。

如果被哲别叔叔抢走公主，那么上朝便不会发兵大原。如果没有战争的逼迫，一个月后的库里台大会，支持他的主君和部落会重新审视。所以他不能让公主走，哪怕杀了他尊敬的哲别叔叔。

素可心向着敞开帘子的大帐外点了点头，乌日赖抽出战刀率领身后的男人们便往里闯。帐内塔塔儿部的武士们和克烈部早已经抽出武器向着帐外闯去，乌布雷的大钺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向外闯去，克烈部的汉子们围在他的左右，哲别刚刚扫来的那一眼，乌布雷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两个部落交好，现如今并肩作战，另一侧塔塔儿部的男人们阻挡着帐内龙城贵族武士们的进攻。

“阿秃儿拦住他们！”素可心指着中间的妇女二人对帐内巢合氏家主喊道。

阿秃儿率领着家里的男人们向前压去，草原的弯刀向着塔塔儿部的男人们砍去，其他部落的主君和侍卫们向后退去，但大帐空间有限，被挤到角落里虎视眈眈的盯着想要冲过来的武士，一时间场面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