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沈成与史灵24（2 / 2）

那是一把与众不同的剑，通体青玉，无锋，无刃，无杀伐之意，无锋锐之气，中正而平和，温良而不折，一如剑上二字篆刻：君子。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句话划过沈成的脑海，伴随着的，是他第一次如此决绝地挥出一剑，黑白与天青的交锋之间，一点青光，从沈成的胸口亮起，这是属于他的神火，是一直藏在他心中，却不曾有机会燃烧的东西……

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石破天惊，迸破而出，从沈成的心口开始，以燎原之势，燃遍沈成的全身，然后化作一身儒袍，方冠而圆履，还有散落的火星如同风中飘舞的流苏，悬于腰际、

而史灵也不甘示弱，一身黑色的魔焰更甚，甚至隐隐有蔓延到手中长剑上的架势，令沈成心中一凝。史灵曾经和他说过：“半分为神，半分为魔，合二为一，乃成灵。我的剑也如此，我的人也如此。”当剑上尽覆魔焰的时候，沈成知道，史灵就真的彻底地死去了。

心中焦急，不待史灵出招，沈成的剑便已经舞了起来，无缝钝刃，一下下地打在了史灵小臂上，肩膀上，大腿上，肋骨上……每一次击打，剑上都会闪过一点青光，然后裂开一道小小的裂痕，而史灵都会停顿一下，身上黑焰猛地一缩，然后更加汹涌地席卷回来，像是无用功一般，只能隐约看到还有一点青光的影子……

一剑，十剑，百剑，千剑……沈成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味，空中甚至已经开始浮现出无数的残影，既打在史灵的身上，又锁住了史灵的剑招，直到第三千六百五十剑，一声轻响之后，青玉君子剑上的裂纹终于连成了一片，然后，长剑停了下来，从剑镡开始，直到剑头，化作了一片玉碎，撒了一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四周不知何时，从魔焰谷变成了一处不知名的学堂，念着启蒙的读物。而三尺讲台之上的，正是一身伤痕血染青衣的沈成，手中拿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史灵”两个字，最开始是娟秀行书，然后变成方正楷体，最后一笔却是潦草的一捺。而正在她面前坐着的，是一动不动的史灵，剑就摆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双目中似乎多了一点清明，又似乎没有。

没有丝毫犹豫，不带半分停顿，沈成争分夺秒般地把手中的书翻到最后一页，一口咬破右手食指指尖，把剩下的真气尽数凝聚到右手，逼出一滴鲜血，一滴略带着青气的血，看准最后一行：

“于魔焰谷中，取一朵焰心魔焰炼心，突遭变故，失败。”

便对着“失败”二字一指按下，将两个墨字用一团血红彻底覆盖，然后一同消散不见，化成了一片空白。终于，沈成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微笑，书、学堂、与史灵一身的魔焰尽数消失不见，换成了向前倒过去的身影，落在了伊人的怀中。

“成功了？”

“成功了。”

“你不是说你会很多套百祭玉剑，都能救我吗？”

“你的眼眸很美……真的很美……”

沈成和史灵说过，这套百祭玉剑，叫作“十年寒窗苦，漫漫君子路”，几乎是用光了他一身的精血，来换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谢谢……我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