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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猫一边蹦一边转着圈,刚扭头就看到大老远处的王飘。乐呵呵得朝后跑了几步便向王飘招手。另外俩人也跟着看了过来,一眼就瞅着了他。

王飘愣了一下,就停在原地也不敢过去,小二猫也不恼,老远跑过来不一会儿就到了王飘跟前,另俩人就停在远处等他。

“嘿!小孩儿,你给这儿野地干啥?也是要去到济城吗?”

王飘吓得往后退几步,现在世道乱成这样,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路上随便遇着个人都怕是贼匪或官兵,哪怕是小二猫这样看着有些傻气的人他都怕的不行。

小二猫看着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忙说:“小孩儿,你别怕!我是个唱快板的,不信你看我手上的竹板,还不信我就给你唱两段!”

“你可算了吧,就你那点口水,可别把人家耳朵唱聋了。”正说着,许大汉就揣着手,哈着气大步走过来。

又朝王飘说了句:“喂,小毛孩儿,这么小年纪给这野地方跑,身边也没个人跟着,也是要去南边躲饥荒的吧。”许大汉见他不说话,就从怀里翻出布包好的半块馒头,朝他递了过去“饿了吧,这个给你。”

王飘连着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这会儿子见了馒头,比见到什么山珍海味都香,连忙上手夺过来就啃。许大汉和小二猫见了呵呵的笑,王飘也不怕他们笑话,现在他只觉得这半块干硬馒头真就是他这辈子最好吃的东西了……

王飘吃完馒头,还舔了舔手,李河山走了过来,从学生包里掏出保温壶打开盖子递给他,王飘接过来猛灌了大口水,呛了几口,李河山给他拍拍背,王飘边咳边给他们道谢。

李河山:“小兄弟,你打哪来啊?要是去济城的话,我们刚好顺路,不如一道走。”

王飘:“我从北边祥石村来,村里没粮了,好多人都饿死了,我家里人也没了,我没办法,只好自己往南走了。”

“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吧,刚好我们的情况都跟你差不多,路上一起还能搭把伙。”许大汉笑着发了话。王飘还没来得及犹豫,小二猫就拽着他的手开始往前跑,咯咯的笑个不停“好了好了,快走吧,再不快点赶路,晚上可就碰到夜猫子来抓人喽!”小二猫跑的飞快,许大汉和李河山也急赶慢赶的追上去。

路上小二猫拉着王飘讲个不停,听他讲着,王飘也才知道他们的来历。

小二猫是个四处游生的唱快板的,他爹是个赌鬼,打他记事起就被卖给赌坊打杂,后来又被赌坊卖给戏班子,又从戏班子被卖给杂耍的,小的时候也跟着练杂耍的到各地卖艺表演,他原先叫小二毛,因为灵活好动,教杂耍的师傅看她像只猫,便改叫他小二猫,不过比起杂耍,他更爱唱快板,贯口之类的东西,所以杂耍的师傅病死后,他就卖杂耍的改成卖口艺的,哪怕他唱的不怎么好,他也乐此不疲,按他的话来讲,就是“反正都是给人表演的,那不如就整些自己喜欢的,哪怕没人捧场,也挣不了钱,但好歹也开心不是?”

而许大汉,他跟李河山是从同一个镇出来的,打小就没了爹娘,他当过乞丐,受过好心人帮忙,也偷过别人的钱袋,后来长大了,吃过的饭不比别人多,却平白长了一身腱子肉,后来就靠着这身腱子肉给别人当劳工挣饭吃,以前还给李河山家干过短工。

至于李河山呢,他原本也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孩子,他爷爷是前清秀才,他爹却在年轻时跑去参加了义和团,后来被爷爷叫人抓了回来,有了李河山后,就送他到新式学堂里学洋学,再后来东北被日本攻占,他爹也不顾家里劝阻,硬是一个人跑去东北说要打什么游击,现在几年没见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之后爷爷病逝,又闹了大饥荒,家里的叔叔一家为了少喂张嘴,也为了抢他爹名下的宅子,以他爹不孝,他这个儿子也该一并除去族谱唯由,将他赶了出来。刚被李家解雇的许大汉因为以前受过李河山他的的帮衬,又觉着这孩子可怜,便带着他一起往南边济城走,想去那里讨生活,走的路上就刚好碰上了小二猫,几个人就结了伴,一起走了好些天。

四人一直走到了晚上,王飘守着篝火,其余几人早就睡了,王飘抬头看看天,像是块破了洞的烂布,黑溜溜的,只有透过洞口才能见着那些零星光亮。

他又低下头看着篝火,现在也只剩些跳动的火星子,不明也不灭。远处传来野狗的哀嚎,悠悠扬扬,直挺进王飘心坎里,惹得他心里直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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