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1)(2 / 2)

“真的不太好,叶同学,谢谢你祝我生日快乐。”宋婉云推脱道。

“诶,梁少,你准备的礼物呢,梁少这么阔,不会比我差吧。”叶知秋调转矛头,不怀好意地问梁生。

“我过生日,不是为了让同学们攀比谁送的礼物好,谁送的贵,我希望过生日时能收到一份诚挚的祝福,打心底里的‘生日快乐’,而不是你和同学们的攀比,这是我的生日!十八岁生日!”宋婉云生气地说,叶知秋拎着自己的袋子,愣在原地。

“叶知秋,今天没必要闹的不愉快,长辈都在,祝福到了就好,我可没你准备地好。”梁生小声地对叶知秋知会道,他不想拱火,尤其在公共场合。

说罢,叶知秋忿忿坐会座位,但视线一点都没离开过。梁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项链,项链的尾端已经有些磨损的痕迹,挂坠是一块方形云母,上面刻着一些简单的符号,这是梁生出门前装到口袋里的,是自己的护身符,刚上初中那会哥哥寄来的快递,让自己每天带着,梁生也听话每天带着,却没怎么注意保护,自然地项链上有些磨损。

“这是我的礼物,我的家人说这个是护身符,在你生日这天,祝你平安。”宋婉云接过梁生的项链,轻轻地戴上。

“梁同学,怎么样?”宋婉云笑着看着梁生,露出两颗酒窝,脸上一抹绯红,“好看吗?”

“嗯。”梁生随口道,余光里看着对面那家伙快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不想惹事的他没有多说什么。

中午生日会结束时,宋婉云提出大家一起去唱歌,她已经订好了,大部分同学都同意这个提议,她又悄悄看向梁生这里。

看着叶知秋的眼神,梁生只好以家里有事推脱掉,他对身边的姑娘一点意思都没有,更是还有半年要和这位刺头呆在一起,想想就头疼。

就在梁生离开时,宋婉云跟了上去。

“梁生。”宋婉云叫住他,门口只有他们两人,“我......”

“啊,宋同学,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对你.....”宋婉云小声说,又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孩,女孩穿着百褶裙和纯白的小香风,搭配着jimmychoo的细高跟,甜美的长相和身边清秀的男孩,让路过的人不经意的被这对奇怪男女吸引,男孩的牛仔裤和大卫衣,不认识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姐弟。

“宋同学,现在来说,学业为重啊。”梁生诚恳地说。

“这两年,其实我,一直都在注意你,你每天都一个人坐公车回家,中午一个人会在篮球场打球,你喜欢喝百事可乐,喜欢大提琴,喜欢看狐妖小红娘,最讨厌摇滚乐,讨厌看电影,每次组织看电影看到一半你就消失,讨厌老刘的化学课,你的作业上都是火柴人和错误答案,最讨厌麻烦,总是离同学们离得远远的。”宋婉云说着说着,眼眶微红,小珍珠快要攀上眼眶。“我知道你不是同学们嘴里说的那样纨绔和执拗,明明一直独来独往,明明什么都不在意。”

在她的记忆里,有天她们顺路,宋婉云坐在公车后排,如往常一样戴上耳机,听着许茹芸的专辑,无意间她抬头,看到玻璃窗上清瘦的侧脸,不由得出神。

那时梁生对着路边的摊位发呆,两个灵魂在体内打架,一边说‘下去买,炸串可乐和电影是天作之合’,另一边又说‘不,会长肉’,后来说‘下去买’的小灵魂赢了,于是第二天变胖了一些。

开心和难过总会增加人的食欲,开心的胖子们有一天会发现自己体重增加,于是世界上莫名其妙多了很多悲伤的胖子。

眼泪顺着眼角不住地留下,梁生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原来自己也被某人真正记在心里。有一天学校组织看电影,那部电影叫做《海洋天堂》,李连杰饰演的父亲把身患残疾的儿子驼在肩上,那时他看得有些难过,小时候父亲一定也把自己架在肩上,就一个人离开了,其实他很喜欢那部电影,触及心底。每个周五放学,他都会去学校的大提琴社学习,高二结束时,社团汇演,他作为乐团的大提琴手站在第二排,他忽然记起这个女孩那天也坐在观众席,只是人海茫茫,所有女生都是为了社团里出尽风头的纪楚明而来,学校里都知道他有个高官父亲,学习也不错,长身玉立,他根本想不到有人会为了看自己的演出而来。

这却让梁生不知所措,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有个愿望。”宋婉云擦掉眼泪。

“宋婉云,学业为重。”梁生只好这么说,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她的脸,他一猜就知道愿望是什么,心底里也希望不要说出来。在他看来,宋婉云很漂亮,在他见过的很多人中,都是最漂亮的那种姑娘,有一刻他想,有个漂亮姑娘陪伴也还不错,他沉默了很久,抬头看着这位对自己了解颇深的女孩,叹了叹气,只憋出一句话。

“我是想,”宋婉云沉默了一会儿,“是想知道毕业以后你会去哪?”

“伦敦吧。”

后来,梁生离开时被叶知秋带着他的金刚跟班拦住,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叶知秋的气也出了,梁生也不用再担心天天被人找事了,在梁生看来,皆大欢喜。

2017年2月寒假结束后,大部分学校都已经开始放榜了,梁生的申请系统上只有伦敦大学一所学校,是他随手申请的,在伦敦的中心。每年和哥哥说的话十句都没有,大哥像是彻底人家蒸发了般,年初大哥发信息说自己在伦敦,于是梁生想也没想一股脑在ucas(英国大学申请网站)填了伦敦的学校。每年大哥寄来的的生活费早已足够支付大学的所有学费,在伦敦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一月课程大考完后,唯一需要的就是语言成绩了,语言问题他从未担心过,和本地人交流也是几乎毫无障碍,所以梁生干脆直接请了半年假不去学校,窝在家里面睡觉。

慢慢地,梁生发觉身体的异样,这是梁生最痛苦的日子,在诺大的房子里醒来,看着天花板和窗外的阴霾,这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很多次需要借着酒精当安眠药,五十度的烈酒一杯杯的下肚,才能勉强闭上眼安静地躺一会。

他清楚,自己,应该是生病了,连医生都不知道自己身体究竟怎么了。

那段时间,他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看书,什么书都看,看历史,看科幻,看文章,看学术期刊,在网站上到处反翻找和自己一样状态的帖子。

好在时间过得还算快,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临行前。

临行前,梁生望着已经收拾空的房子,也没什么人可以来送别,更没有人可以让自己去道别,唯一收到的一条短信是宋婉云的一路平安。

梁生叹了叹气,“希望真的,平安。”

客厅的蓝色调渐退在坠日笼罩下,天际线划过映着夕阳倒影的落地窗,随着门轻声关紧,好像这座城市没有留下梁生的痕迹,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一人怀念,很多年的记忆被尘封在这不会再被打开的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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