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偷馒头的贼（2 / 2）

他自己心里也是有着害怕和担忧。害怕的是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从他人的手中抢夺东西，担忧的是自己被抓走。他回想起，自己在逃跑的时候貌似听到后面那人在呼唤众人抓小偷。在那一瞬间，自己的也是提到嗓子眼，自己太害怕了，害怕被抓走。所以只能一直奔跑，只要是见到有路也是急忙的冲了进去。

所幸，自己从那城中逃跑了出来。貌似那人并没有赶过来。

“太可怕了！可是我也好饿，阿嬷也好饿！没有人给我们吃的!”小小人儿心中感到无比的委屈，但是他还是坚强的不发出任何的声音，眼中充盈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左手抹干眼泪，小人儿振作着前进。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加上许久没有吃上一口饭。现在也是一步一步快速的向着自己准备藏身的地方走去。

在百米之远，闻霄然也是保持着警惕。他看得出这个小孩儿目前是很警惕的。即使跟踪，自己也是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便于自己隐藏。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一个很小的建筑也是映入自己的眼帘。刹那间，闻霄然立刻躲藏在一边的草垛后面。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就是小孩儿和闻霄然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阿婆！”一声较为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闻霄然随之也是偷偷的看着土地庙。

也许是没有得到回应，只见小孩儿匆忙将馒头从衣服之中拿出来将其放置在庙中的碗碟之中，随后滚爬庙旁。

“阿婆！阿婆！你醒醒！”小孩急切的叫喊到。

“醒醒，阿婆！清楠给你找到了吃食，你快起来！”

小孩儿看着躺在草丛中的妇人，只见妇人脸色浮肿，无比惨白。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无力的呼出，很少能有吸入的样子。当场，小孩扑到在妇人的旁边，然后一手穿过妇人的脖颈，将半个身子直接的搂入自己的怀抱。

很难想象，一个小孩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将一个百十斤的成年人一般压在自己的身上。小孩儿原本坚决的目光也是顷刻之间化作崩溃的河堤，貌似眼中的苦海之水倒个干净。小孩又急又恼，用着大拇指紧紧掐着妇人的人中。

清楠自己知道，当时在逃荒的路上自己也是饿的昏了过去，是阿婆掐自己的人中将自己唤醒。而阿婆也是无比的神通广大，能够很及时的找到可以果腹的食物。有时候是酸甜可口野果子，有些难以下咽的树叶子，还有一些是伴有鱼腥味的草根。但是，阿婆总是将最嫩、最可口的、最容易消化的喂给自己。

清楠记起来了，每次吃的时候阿婆总说自己吃了，吃饱了。但是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吃过一口。而每次自己说饿的时候，阿婆总会拿出一个不知名的果子。只有自己迷迷糊糊睡醒的看见阿婆一口一口尝着那些叶子，还有难啃的树皮。而且看见自己的阿婆一天比一天还要胖，自己也是感到开心，毕竟阿婆是吃了的，而且没有瘦。

经过一阵的急救，晕倒的妇人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颇为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小孩，眼中弥漫着的是一种心疼还有担心。她艰难的举起手，布满老茧而肿大的手在清楠稚嫩的脸庞上磨蹭，要将脸上的汗渍给擦拭干净。

“楠......”

“楠......楠.....“

“阿婆......”

“后面......“

“你......你......要......好.....好......”

“阿婆，你不要......你看，你看，这是我要的馒头！“

“活下去！”

妇人的手也是陡然垂落下去，整个人直接的瘫软下去。整个脸也是掩埋在清楠的怀中。

“阿婆.....你看，里面还有一块肉......”

清楠的感到阿婆瘫软在自己的怀中，任由两行清泪也是直接滴落在馒头之上。嘴里一直嘟囔着：“阿婆，你看，这馒头里面还有一块肉。”

而她更不知道，一道身影早已经伫立在自己的面前。他同样的蹲下身体，手中捧着一荷叶的包子，递在自己的面前。肉包子散发的肉香也是穿过她的鼻腔，浸入她的脑海，勾起她的味蕾。但是，此刻的清楠貌似已经没有了胃口，她抱着自己的阿婆嘴中不断的重复的“馒头里有一块肉。”

......

一座新起坟墓在山野之中新起耸立而起。一块正立的木制墓碑正面，清楠也是端正的跪在地上，两侧之外闻家三父子是扛着锄头、锹站于其后。一荷叶的包子也是放置墓碑跟前，包子一个不少。清楠只是跪坐在面前看着眼前的坟墓，一堆黄土就将至亲之人分隔了阴阳，此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清楠一人了。

“孩子，走吧！后面你是有时间来这里看你的阿婆的。”闻峰走路过去，用手擦了擦衣服然后抚摸着清楠的脑袋。闻峰三人看着墓碑上面写着“甄氏之墓，孙詹台清楠，云启三年立”。

清楠听闻后，缓缓了向着自己的阿婆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詹台清楠也是站立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将手交到闻峰的手里，而是颤颤巍巍的走向了闻霄然的身边。然后，伸出颇为龟裂的左手伸向了闻霄然。闻萧然心中一阵波澜泛起，他看了看清楠的右手，那个半缺的馒头依然还在她的手中。到现在为止，这个被抢来的馒头依旧没有被吃。闻霄然明白，这个咬了一口夹带着肉脯的馒头俨然成为了清楠心中唯一的依恋。

闻霄然刹那之间，原本坚强的心也是柔软起来。他直接将詹台清楠环抱起来，然后对着清楠说道：“走！回家！”

詹台清楠就这样被闻霄然三父子带回了沧澜主城，他们自己的那个铁匠铺。回到家之后的闻霄然发现，詹台清楠也是在自己的怀里悄然入睡。睡的是那么的沉，如同一只蜷缩在角落的小猫。

詹台清楠被闻霄然的母亲马大嫂安置在屋内的床上，随后就去厨房熬制稀粥和热水。而闻道却被闻峰拉到作坊，美其名曰对其打铁的技术进行指点。可是不多时，就从作坊那边传来一阵的咆哮。

''兔崽子，你今天一天都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你看看，你一天天的不好生打铁，我看你以后怎么养活你自己。你看你老爹我忙得脚后跟都没有沾地，你要是给我分担一点儿我也是高兴......今天说什么也得把剩下一共两百把的锄头、镰刀给我打造完“

不过，咆哮之声也是越来越少。但是更多是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终于挥汗如雨之后，晚饭也是终于做好。但是为了等待正在洗浴的詹台清楠，闻家夫妻两人正坐在饭几上聊起了詹台清楠的事儿。而闻霄然拿着药酒用着干布沾后，一点一点的擦拭着闻道背上的皮开肉绽的红梁。

嘶......

嘶.......嘶.......

此刻的闻道整个脸都变的扭曲起来，甚至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呲牙咧嘴的叫唤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闻道凄厉的叫唤之声。

“二.......二小子，你.....你轻点儿啊你!”闻道顿时脸红脖子粗，整张脸更是扭曲起来。可是闻霄然还是兢兢业业仔细擦拭。

“大哥，你不怕被打，怎么如此怕疼。你说你还想要考取少军院呢？忍着，我又没有将药酒倒在你破皮的地方。你看看这些地方，这哪是是老爹打的？老爹踹你一脚，顶多就你的屁股被乌青了一点儿。要我说你肯定去少军院找打了吧？”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抽你！”

“哎~轻点儿”

“这孩子也是一个苦命人儿啊，年纪这么小，就吃了这等的苦楚？幸好遇见了我们霄然，不然他的阿婆还真没有人给其收拾，恐怕也是要暴尸荒野了！“马大嫂看着詹台清楠洗漱的房间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有过多的询问。但是，我猜测十有八九是从中都府那边过来的。据莫大人说啊，最近金海都护府的叛军愈发的猖狂，逐渐攻打金海各地守军。这日益见长的军费也是水涨船高，而中都府原本为皇家龙兴之地，百余年来多有弗加照看，所以自云利四十三年起收以重税，到现在已经是整整五年都没有减赋。加上这两年来，原本富裕之地华南平原府洪涝、岭北灵渠府干旱，还有膏腴之地的东南府大地震，西南盆地的平南府鼠疫。处处都需要用钱，现在真是多事之秋！”

闻峰轻声细语的说道，也是随手的在自己的碗里斟满了一碗酒，脸上也是带着一丝愁容。

“是啊，对了这些话你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行了。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平头老百姓勿谈政事。我们虽然这两年交税是比较高，但是还不至于饿死。所以，莫大人给你说这些事也就是倾吐一下烦心之事。对了，我近日在云家那边做事，日益可见云大人急白了头发，听说那些富商一个个都是铁公鸡......”

而这时候，马大嫂听见了房间里面逐渐消失的水花声。便知道，詹台清楠也是快要洗漱完成。随后就找了几件闻霄然八九岁左右的衣裳，对着屋内的闻霄然喊道：“老二，来把这些衣服给青南送过去，我看这些衣服挺适合他的身材，你给他拿过去。为娘去和你爹聊会天，这一天天的......”

闻霄然才把闻道的满背伤痕处理消毒完成，然后直接将剩余药酒赛好后狠狠的扔给了闻道。

“大哥，你那遭雷劈的屁股你还是自己揉吧，我揉感觉怪恶心的。虽说我俩都是带把的，说到底我是一个大老爷们，一个大老爷们要给另一个大老爷们揉屁股，想想都恶心。好了，你也别说了，我去给清楠拿衣服去了！”闻霄然说道，然后做出了一个无比恶心的表情就逃之夭夭。

“闻霄然，你大爷的！你说我恶心，我靠，到底谁恶心啊！当初你还是个小鸡仔的时候都不嫌弃你在床上画地图，还给你搽屁股。我靠！”闻道听到后，随之反讥道。

闻霄然也是积极的抱着干净的衣服火急火燎的赶往了詹台清楠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便打开了双门。

“三弟，我来给你送衣服了！来来来，穿好衣服我们就去吃饭了，今天这饭......”

但是，还没有等闻霄然把话说完，一道是破惊天的叫喊声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紧接着，“哗”的一声从房间里面再度传来。

“啊!你这个登徒子！采花贼！”

饭几旁，正在聊天的马大嫂和闻峰顿时被这一句话所惊醒。这时候，不用说两人也知道了什么。随后，马大嫂以陨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从自己房间里面找到一件宽大的女士衣裳随后冲进了清楠洗澡的房间。

当马大嫂冲进去之后，只见原本被闻霄然拿进去的衣服也是散落一地。而詹台清楠半裸着身体淹没在澡桶之中。双手按着闻霄然的脑袋浸入水中，同时脸上浮现一抹红色，嘴中还在不停的大喊大叫。可见在此之时，哪怕是没有吃饱的詹台清楠的力气还是很大的。

“登徒子！“

“采花贼！”

马大嫂看着在澡桶中正在争渡的闻霄然，生怕小子一口气被呛死了。连忙过去一把抱起澡桶里面的詹台清楠，然后用着女士衣裳紧紧包裹。

哗啦，闻霄然头上的压力终于得不见，当即如同反弹的弹簧一样将脑袋从水里抬起。两只手撑在在澡桶两侧，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这时候，马大嫂和詹台清楠也是恢复下来。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儿子、哥哥，你没事儿吧！”

闻霄然这时候也是缓解过来，他一步一步的向着门外走去，同时嘴里还在不停的打嗝。

“儿子，你还要吃饭吗？”马大嫂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可是这话貌似有点儿不适宜。出了房门后的闻霄然和自己的老爹相视一眼后，便默默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但是久久之后，方才传来一句：“不用了，我感觉我已经饱了！嗝~”

但是不久之后，在房间里面更是传来闻道的一阵爆笑声。

“啊哈哈哈哈，笑死人！你吃饱了没有？还要不要，来哥哥去给你弄点儿......”

一场莫名的误会也是这样巧妙的解开，原本被误解为男儿身的詹台清楠也是伸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远去的闻霄然，脖子上显现出更多的红色，甚至耳根也是鲜见的发红起来。随即一脸捂进了马大嫂的怀里。

马大嫂看着娇弱害羞的詹台清楠，又看看自己的成人大小的女士衣服。只好裹着詹台清楠，随后再度取了几套闻霄然八九岁时候的衣裳暂时穿上。而后就让詹台清楠去饭几那边吃饭。同时马大嫂在快速收拾詹台清楠的破烂衣服的时候，却从里面找到了三样东西。

一个是洁白无暇的玉石，一个夹着肉脯的咬过的馒头，还有一小袋子坚硬的橡子果。

马大嫂看着最后一袋的橡子果，顿时眼睛一红。

这坚硬的橡子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