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涉大明(1 / 1)

这绝不可能是梦境里,我分明能感受到刚才咬手指的痛感,可我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婴儿了呢?朱炅心里疑惑的想着,这难道是投胎?还是轮回?都不对。不会是我穿越了吧?作为一个三观基本正确的新时代中年男性,投胎轮回这不是扯淡吗?即便穿越也很扯淡好吗?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贪婪的呼吸着仍旧有些浑浊的空气,空气中浓郁的烟火气息刺激得他不由开始剧烈咳嗽。没有呼吸机辅助就能够舒畅得呼吸,让他顿时就开心起来,眼角眉梢的笑意让抱着他的女子一阵恍惚,顺势稍稍松了松犹在紧抱着朱炅的手臂。

两个时辰前的恐怖一幕让整个京师都天昏地暗,尘土、火光飞集、天崩地陷,无数间房屋顷刻倒塌,皇宫虽然处在爆炸边缘,但也导致多处宫殿摇晃坍塌,房梁,鸳瓦纷纷乱飞坠地,导致皇宫内多人被砸死,爆炸卷起的浓烟粉尘笼罩了整个京师,而她当时在殿内和奶娘正说着话,突然就被巨响吓得瘫坐在地上,而整个寝殿内桌椅翻转、器具乱飞、帷幔乱摇,适时正在床上睡觉的朱慈炅被吓得一个激灵,然后就扯起嗓子放声大哭,可她自己却被那声巨响震得有些耳鸣,初时根本没听到朱慈炅的哭声,待过了几息后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可能是地龙翻身的她赶忙冲到床边,抱起朱慈炅毫不犹豫就奔出殿外,奔跑过程中殿顶的瓦砾四处乱飞,当时情势万分危急,等她跑至院内安全处再安抚怀中的朱慈炅,却发现无论施展任何手段、方法都无法让朱慈炅平静下来,到了后来朱慈炅越哭越急,憋得小脸通红,随后开始出现抽搐,把她吓得赶紧让管事太监景鸿去请御医,煎熬着等待御医的到来,等那位德高望重的刘御医到了之后,迅速的经过初步诊断便告诉她,这是外邪入体导致的惊风之症,于是便开药方让小太监去御药房抓药,可还没等御药房那边开始煎药,朱慈炅就开始发高烧,哭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激烈,并且不时的伴随着身体开始出现僵直,就这样没过多久哭声就逐渐变小,直至最后就没有了气息。等随侍在一侧的刘御医再次把脉之后,脸色瞬间苍白,脑门上的汗水就肉眼可见的沁了出来,刘御医满脸哀色的对着她摇了摇头,一瞬间,她就感觉再次天崩地陷了,丧子之痛让她比之之前惊心动魄的天地异象中受到的冲击还要大,这女子就是大明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贵妃任氏,大明皇帝第三子朱慈炅的生母。

浑身被汗水浸透的刘御医快速的再次进入殿内,皇贵妃任氏轻轻的把朱慈炅放在床上,顺手拉过一条薄被盖在朱慈炅的肚子上,面带急切的对刘御医说,“刘御医,快给我儿看看,我儿他醒过来了。”

刘御医颤抖着把手再次搭上朱慈炅的手腕处,脸上的汗水滴滴答答掉在衣服上他都没感觉到,皇帝陛下目前唯一的儿子死在了他的眼前,他本来觉得这次他死定了,能不连累到家人就算万幸了,所以等看到皇贵妃任氏无助的抱着朱慈炅的尸体进入殿内后,他只能跪在殿外等待着自己最后命运的到来,那一刻他心如死灰。然而过了大概一炷香多点的时间后,就听到殿内慌乱的惊叫声,他当时也被吓了一跳,等小太监出来喊他进去,他都感觉自己还没有回魂儿呢。这都死了超过一炷香时间的人,怎么会又活过来了?从医几十年以来,从未见过这等怪事。手搭在朱炅的手腕处,触手还有些凉,待细细的把脉结束后再次查看了一下朱慈炅还有些许苍白的脸色,又观察了一下朱慈炅有些木讷的眼睛,然后他就跪了下来,这时他不想跪不行,实在是腿软,这次可真把老头吓到了。

“还请娘娘宽心,殿下此次有惊无险,现已无大碍了,只需日后好生调养即可。”

呼……

一声长长的吐气声从皇贵妃任氏嘴里发出,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对刘御医道。

“刘御医,我儿果真无碍了?”

“回娘娘,老臣此次确认无误,如今殿下确已无碍。不过,老臣稍后会开一个安神的方子,让殿下每日按时服用即可,如此细细调理一段时日,便可保无忧。”

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叫刘御医的老头转身颤颤巍巍的走出殿内,朱炅突感一阵疲惫席卷而来,他张嘴打了个哈气,作为一个只有七个月大的孩子,闹腾了那么久,再加上精神上历经死生落差上的极度疲惫,然后他便沉沉睡去。

殿外,匆匆从交泰殿而来被一众太监簇拥着的天启皇帝面色煞白,惊魂未定的他正好遇上准备走出永宁宫的刘御医,一声大喝直呼其名,“刘铭涛,我儿如何了?”正在庆幸刚刚死里逃生同样惊魂未定的刘御医被这一声暴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颤声说道,“启禀陛下,殿下已然无碍,仅需细细调养即可。”

“你且在此等候,待朕探视过后再行处置。”

丢下刘御医,天启皇帝大步进入殿内扑向床榻,他看着已经熟睡且气息平稳的朱慈炅,突然一阵腿软,旁边随行而来的乾清宫管事太监谈敬赶忙扶住他,他稳稳心神问道,“爱妃,我儿如何了?”天启皇帝如今已有三子,长子朱慈燃为皇后张氏所生,生而死胎,此事让天启皇帝极度难过,后封为“怀冲太子”;次子朱慈焴为皇贵妃范氏所生,不足七月而夭,再次让天启皇帝备受打击,后封为“悼怀太子”;三子朱慈炅为皇贵妃任氏所生。时隔两年,宫中再次有皇嗣诞下,天启皇帝欣喜若狂,为此颁诏大赦天下,史载诏曰:“国家累德存仁,闻馨受祉。天必锡予胤嗣,以昌世衍祚于无疆。朕即位以来夙夜祗畏,罔敢怠荒。冀图所以崇昭格而大庥美。幸赖玄穹垂眷,暨我皇祖、皇考丕显之灵。以今年十月初一日诞生皇子,为容妃任氏所出。是日宝历初颁,千官拜舞而庆从天锡。喜自内传,知尔万方普同欢悦。特援旧典,用沛新恩。合行条例,胪列如左。”可见对于痛失两子后,当下这个唯一的儿子,天启皇帝有多重视。

从乾清宫逃到交泰殿的天启皇帝只要想到朱慈炅以不满周岁之身猝然遭受这种千年未有的巨大冲击就忧心不已,等来禀报的太监说朱慈炅已然薨逝,当时的天启皇帝就崩溃了,随侍在旁边的侍卫已经在之前的冲击中全数死掉,唯一一个护着他逃出乾清宫的贴身侍卫在半道上也被瓦砾砸死,如今身边只剩下两个匆匆赶来伴驾的太监和报信的这个太监,天启皇帝面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泪水不可抑制的泉涌而出,身边跪着的三人悲悲戚戚、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随后陆陆续续赶来的太监都跪在这里,有人原本想禀报当前的宫内情况,可看到天启皇帝的脸色也就不敢吭声了。紧接着一个长着一张大长脸,浓密眉毛耷拉在眼眶两侧,挂着两个大眼袋子,硕大的有点鹰钩的鼻子,嘴角微微下翘,嘴唇有些发黑的老年太监进入殿内,此时他已经得知了朱慈炅薨毙的事情,看了看跪着的众人,轻轻走到天启皇帝近前跪下,抽噎着凄凄惨惨的道,“皇爷,奴婢救驾来迟,请皇爷责罚。”

天启皇帝脸色悲戚,眼神茫然地看了一眼这个老太监,仍旧不做声,这老太监顿时心中大恸,抬头挂着满脸泪水道,“皇爷,请节哀,奴婢恨不得以此身替小爷而去。皇爷,国事为重,还请皇爷保重龙体。”看到晃晃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天启皇帝,魏忠贤赶紧起身上前搀扶住天启皇帝的胳膊,天启皇帝用力的搓了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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