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文脉绵绵无绝期 下10（1 / 2）

“不！不可能！我三舅怎么可能会败？这不可能！”谢申亥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样，怔怔地看着朱山消散的方向。

“我们先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刘四拉着朱山想要离开，感觉下一刻郢均就会把他们斩杀。“别发呆了！先走！”

刘四和谢申亥迅速离开，还不时回头看看郢均怕他追上来，郢均并没有追他们，他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紧闭双眼，人看上去又老了十多岁。

天空中乌云密布，突然下起了大雨，浇灭了城中的火光，整个庚国破败不堪。李清怜急促地在雨中奔跑，他知道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李清怜你慢点，等一等。”楚凝月叫住了李清怜。

“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你走了吗？”

“等等，刚刚不太对劲，这种灵力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境界的人，你去了只会出事的。”

“等等！有人！”李清怜打断了楚凝月，“前面是谁？”

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少年从不远处的宅子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只狐狸。

“是你？”“是你？”两人异口同声，楚凝月认出了此人就是曾经和自己在小镇交过手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王初诘没有回答楚凝月的问题，反而是看着李清怜：“你是李清怜？”

“我......我们认识吗？”

“没有，但是我见过你，在书院后山的竹林里。”李清怜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去过那里，还遇到了一个老爷爷。“那个......”“那个老人是我的下人......”

李清怜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在竹林里的另外一个人是你啊！我就说怎么感觉到竹林里还有其他人。”

“嗯，你知道这些到底是谁干的吗？”王初诘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感情，但还是微微颤抖。李清怜看见地上尸横遍野，还有那个老爷爷的尸体。

“你......节哀吧......”

“我没事，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曲观谷。”

“嗯，谢谢了。”王初诘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狐狸，提起身后的包裹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

“这地方待不了人了，得去找其他地方了，你要一起来吗？”王初诘看了看李清怜，又看了看楚凝月，“这城里已经不剩什么人了，你我应该都是庚国的幸存者了。”

李清怜对王初诘说：“我还得去书院一趟。”

“书院？”王初诘愣了愣：“那我和你们一起去。”三人结伴同行，一起前往书院。天空越来越黑，风也越来越大，阴雨绵绵始终不曾停歇。

“之后你准备怎么办？”王初诘开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寻找出路，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同乡了。”

“我？我还没想好......”

“要不？你们两人和我走吧，我们无及殿应该会收留你们的......”楚凝月趁机邀请两人去无及殿。可是两人都没有答复楚凝月，李清怜挠了挠头：“你们无及殿应该都是修士吧？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去了也没什么用。”王初诘则是淡淡的说道：“我不信你们，按理来说你们和那个什么曲观谷一样，都是看上了庚国的一些东西，外乡人不可信。”

“啊......”楚凝月知道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便不再强迫。

走了不一会儿，三人已经到达了书院脚下，整个书院也都被损毁的不成样子，也不知道书院里的人怎么样了。

天空中的雨此刻停了下来，乌云聚拢在书院上空，发出轰隆声。

“你们看天上，那是怎么了？”楚凝月不敢相信地看着这天地气象，所有的黑云全部在往书院那里集结，露出许久未见的阳光，唯有书院依旧阴沉沉的。

“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孟雪看着书院上空的黑云，也愣了愣：“这是......”

“郢净天，许久不见了，还是这么厉害啊——”黑云之中泛起阵阵雷光，不停地朝书院劈去，毁坏了大部分建筑物。

“小心！”楚凝月拉开了李清怜和王初诘，“要是被这雷劈到就死定了。”

“这是什么啊？怎么这雷还能分人劈？”

赵孟雪眼见此等阵势，不由得心里一慌，天底下能够引起此等天地异象的人只有十绝其一的段小树，以雷为法，融雷于身的人。雷云中那人缓缓下落，犹如雷电的君王一般，果然是段小树。

段小树笑道：“没想到啊，你郢净天竟然藏身于这种地方。”

“段兄，你怎么来了？”郢均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雷公。

“我为什么来，你应当知道。”

“哈哈，想不到曾经傲视天下人的段小树也会有成为别人狗的时候啊！”郢均不屑的嘲笑着段小树。

“随便你怎么认为吧，现在的你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了，我代表曲观谷副掌门来绞杀你。”段小树说完便朝郢均扔去一道雷霆，将郢均身后的石块劈成灰烬。

“郢净天，你就下去和裴尚卿那懦夫团聚吧！”段小树手握雷霆朝郢均扑杀过去，郢均只得又尽力抵挡。一道雷霆过后，郢均的衣袖和右手已经焦黑，不停地颤抖着，“你也太狠心了吧，真对我出手？”

“没办法，我如今已经是曲观谷的二当家，你杀了朱山，就得付出代价。”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只能刀兵相向了。”郢均催动体内仅剩的一点文脉之力，与段小树开战。

段小树不愧是十绝之一，对灵力的掌控已是炉火纯青，不停地对郢均进行大范围毁灭攻击，消耗着郢均最后的力量。

赵孟雪看见了书院脚下的楚凝月等人，走了过来：“你们这群孩子怎么在这里？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快走！”

“等一等，师兄。”楚凝月看向李清怜：“清怜有事想问你……”

“有什么问题先离开再说，你们根本就不懂这场战斗的级别有多高。”

“赵哥，那老先生是不是郢先生？”李清怜见那身影好生熟悉。

“没错，是郢先生，他现在正在和段小树大战，肯定会波及到你们，你们站远点。”

段小树御雷而行，速度快到肉眼都难以捕捉到他的行踪。一道雷光过后，郢均的后背就中了段小树一击，空中弥漫着一股烤焦的味道。

“郢均，你老了，看样子是回不到以前的锋芒了。”

“少废话了，若不是刚刚和朱山大战损耗过多，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卑鄙……”

“呵呵，打架不能光靠力气啊，还得有计谋才是。”

“最后一招，再见了——郢净天。”段小树也不多言，以手指天，吸取雷云中的雷电之力。雷霆从指尖漫延至他的全身，爆发出丝丝火花，电光火石之间，段小树将雷霆凝聚在手指上，雷霆便化作一柄长枪，朝郢均射去。雷霆掠过之处发出阵阵轰鸣甚至将空气都撕碎了，郢均见此情景咽了咽口水：“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强过？”

一道金光闪过，巨大的金钟挡在了郢均的身前，郢均将全身的力量都用来防御这强力一击，但力量渐弱的郢均又怎么可能扛下这一击？金钟还没撑多久就被雷枪击碎，郢均又筑起一道高墙，依旧被击碎。雷霆一击直直的打在了郢均的身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郢均整个人倒飞出去。

“收工了。”段小树看了看不远处惊掉下巴的谢申亥等人，淡淡的说道：“走人了，等会会有人来接管这里的，你们先回去吧。”

谢申亥和刘四恭敬地随段小树离开。

“咳咳......咳咳——”段小树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郢均的声音：“想不到啊，如今你的实力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咳咳——当初你还只是化境呢，如今竟已达到飞升境了。”

“哼，你也还不错，荒废了这么久还能接我这一击活下来，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会让你不带痛苦的走。”

郢均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一半已经焦掉的书来，上面有些字迹早已看不清，皱皱巴巴的。

段小树见到这本书，神情恍惚，露出了一丝苦涩，“没想到你还留着，就是它帮你顶住了那一击吗？”

“没想到啊，当初写下这本书竟然在今日发挥了作用。”

“过去之事就不必再提了，曾经我们十人也所剩不多，你又何必硬撑。”

郢均看着手上这本破破烂烂的书，仿佛下了某种决心：“那就请你再满足我一次打架的感觉吧，段小树。”

“可以。”段小树也认真的笑了起来，“希望你能接住了。”

“以前能接住，如今肯定也能。”郢均握紧手中的书：“老伙计，看来今天又得靠你了。”

段小树握紧双拳，爆发出无穷的灵力。从段小树的身体里，正在有一股狂躁的东西要溢出来，天空中的雷电也缓缓地流入段小树的身体里，电弧划破段小树的衣服，露出了满身伤疤的身体。“雷霆一怒，万物尘土。”无数的电弧冲出段小树的身体，撕裂着周围的一切，段小树化作一道利箭直冲而去，经过之处任何东西都化为粉尘。

郢均立即将书翻开，剩下完好的半本漂浮在空中散发出金光，书本里的文字迅速飞出挡在了郢均的面前，一个个文字组成了一道道墙壁，接着又有许多字飞出，有的附身于郢均后背变成了手臂爪子的样子，有的则变成了刀枪箭棍的形态，刺向段小树的后背。

感觉到背后有危险的段小树调动身体里的力量，原本薄弱的后背瞬间爆发出雷霆，震开了那些文字。郢均借着段小树的注意力被分散，用身后的手臂握住了段小树双手，雷霆之力瞬间布满了郢均的后背，郢均强忍着疼痛，禁锢住了段小树的双手，又有无数文字飞出化作武器朝段小树胸口插去。

“啊！——”段小树来不及处理胸前出现的这些小东西，被一个个文字钻了空子。剧烈的疼痛从段小树的身体周围传来，这些文字就像是一把把刀，硬生生的割裂着自己的神经与细胞。

段小树急忙将雷霆转到了自己的左手上，郢均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松开了段小树。段小树竟然用雷霆割断了自己的左手，体内的文字依旧在肆意的瓦解段小树的灵力，段小树一掌聚满雷霆朝自己胸口打去，文字纷纷被雷霆击碎无法再干扰段小树。

见段小树对雷霆如此精细的掌控，郢均也不再迟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郢均将力量注入书内，书吸收了灵力后成了粉末，许许多多金色的光芒从书中逃逸了出来，环绕着郢均，此刻无论是赵孟雪还是段小树都被惊到了，每一个文字都足以匹敌化境期的人。

“原来......你竟然将自己的力量都分散到了文字中......你当年究竟是什么境界？”

“四十余年过去了，你们都认为我将不再前进，殊不知我将这四十年来的所得都寄予在了这本曾经记述着我们所经历事情的书中，现在我将重新取回它们，以此来取你性命。”书中的文字全部被郢均吸收，郢均的境界也在此刻暴涨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

郢均索性撕下了上衣，原本年迈的身躯在这一刻瞬间充满活力，斑白的头发变得乌黑，这一刻的郢均年轻了四十多岁，仿佛回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文字一道道缠绕在郢均雪白的肌肤上成为金色的符文，郢均的眼神也迸发出一丝神光。

“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郢净天伸出一根手指朝段小树勾了勾：“来，我来试试你。”

恐怖的威压随郢净天的手掌落下，将谢申亥等人重重的压在了地上，段小树也被压得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儿。

“你和当年一样，依旧是这么弱。”

曾经的郢净天也是这般，将段小树狠狠地压在了脚下。虽说天下十绝中有十人，但是十人却并不是同样的实力，只不过是在各自十个领域最强罢了，除去那与天争辉的裴尚卿，也只有另外三人堪称绝顶，而郢净天便是那三人中之一。

段小树那时也颇有傲气，表面上和其他人一样和和气气，但内心里却是在观察每一个人的实力，他时常思考这十人中到底谁才是最强的，虽说按时间来算自己是第七个进来的，被叫做老七，可是他的实力可并不排老七啊。之后段小树便时刻打听着各自的实力，不过得到的答案大多是一语带过，十人中除了段小树，其他几人似乎并不把境界放在心上，总是乐于十人一起闯荡江湖，行走天下。可时间过的越久，段小树就越发好奇其他人的实力。

终于有一天，段小树得到了这个机会，三年为期的天下奇才大战举行了，闻名于天下的十绝也被邀请其中，段小树也有机会见识各种各样厉害的人物，在此期间，他击败了十绝中的四人。段小树突然觉得这闻名遐迩的十绝好像也不过如此，整天散漫游荡于天地之间，没有丝毫对力量的追求，没有丝毫对提升境界的想法。

段小树内心萌生了一个想法，既然是十绝，那就要做到天下中的最强十人，而此刻正是需要一个可以领导大家的人出现，带领大家打遍天下，而这个人肯定要以实力称尊。不过后来这个想法遭到了大家的拒绝，段小树就提议以实力来定输赢，若是赢了就让他带领大家前进。

段小树陆续打败了五人，直到郢净天的出现，原本以为正是证明自己的时候，可却被郢净天一拳打回了原形，段小树连郢净天的一招都没接住，成为老大的愿望也就在郢净天这里葬送。其后的几年里，段小树又多次找过郢净天，可每次都是惨败而归。如今的这份景象，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段小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继续败在郢净天手上了，他掏出来一个小药丸吞了进去，实力立马就暴涨到了假仙境，不禁让在场的人瑟瑟发抖。

“为了赢我都不惜吃秘药强行提升实力吗？”

段小树这时的状态看上去有些奇怪，目光无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神志。郢均摇了摇头：“既然你已如此，我今天便在此灭杀你。”

郢均凝聚力量于指尖指向段小树的方向，段小树的周围就显现出一道法阵，法阵不断伸出铁链锁住段小树的四肢，段小树无论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铁链牢牢地缠绕住了段小树，甚至在汲取段小树的灵力。

“这......这是？”楚凝月有些震惊，“没想到我今天还能见到这样的场景。”

“没想到，郢先生竟然就是十绝之一的郢净天，看来这场战斗没有什么悬念了。”赵孟雪颇有兴致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招应该就是五圣裁决了。”

段小树一动不动，仿佛魂魄已经被收走了一般，铁链在这一刻绷紧，段小树的身边出现了五个金身，散发出无限的光辉，天空中的乌云也被这金光驱散。

“快拜！”赵孟雪赶紧让李清怜等人向五位金身行礼，金身散发出的光泽随即慢慢进入了他们的身体。

李清怜感到身上暖洋洋的，不禁小声问：“赵哥，这是什么，好暖和。”

“这是圣人的赠礼，有助于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