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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又何尝不知，她当下正欲开口说什么，柳氏已经转身看向她道：“妹子，我们去绣坊吧。”

“你现在不去也没事，在家好好休息。”

梅氏担心柳氏的身体，所以自从绣坊开张以来，并未再让其做什么。

柳氏有些晦涩地笑了笑：“不用休息了，有时候，越休息，反倒是越容易多想，像慕瑶现在这样，或许也是种疗伤的法子。”

说着，她又看向冯堰道：“冯大哥，你帮着照看下小水，我去绣坊拿了样品就回来。”

柳氏回家之后，冯堰便离开了，但是，却没有去镖局，而是去了茗品茶楼。

虽然白衡之现在接手了白家，现在世人只知道白家的白衡之，白齐丘这个人仿佛从未出现过，再无人提及，但是，白衡之还是会经常待在茗品茶楼，但凡知道他对沈慕瑶的心思的，自然清楚，他只是在追忆些什么。

第376章 ：老规矩吧

此时，冯堰站在茗品茶楼的门口，看着茶楼内人来人往，却始终没看到白衡之的身影，但是，他也并未离开。

他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许是因为他已经待了半日了，茶楼内的人觉察出了异样，便去楼上告诉了白衡之。

二楼，白衡之放下了他私自画的沈慕瑶的画像，当下快速走至了窗前，好巧不巧的，正好对上了冯堰的目光。

片刻之后，冯堰便被请上了二楼雅间。

“慕瑶……”

“慕瑶……”

两人异口同声，随后，冯堰率先开口道：“她现在收购了钟家的产业，而且全部以水氏冠名。自从小水昏迷之后，她便用这些事情麻痹自己，但是，她太辛苦了，我怕再这样下去，可能迟早会，油尽灯枯。”

冯堰的面上有着深邃的担忧之色。

白衡之毕竟也是聪明人，知道，冯堰来此对自己说这些事情，一定并非是毫无目的的。

其实自从那日沈慕瑶离开之后，他一直都在打探他们的消息，自是也知道了水渐亦给沈慕瑶喂血治病一事，知道了此事之后，白衡之在水渐亦面前，只是越来越愧疚，他自问自己也做不到，只是完全的付出，而不要求任何私心的回报，可是，水渐亦却是爱沈慕瑶爱到了骨子里啊，他在是用自己的性命换她的周全与余生。

只是，他一直觉得愧对沈慕瑶，纵然担心她，却也不敢冒然去打扰她，只是默默地相思。

眼下，冯堰前来找他，却像是给了他的相思一个出口，白衡之立刻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

冯堰不过一句话，白衡之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便颔首道：“好，我会去找慕瑶谈谈。”

“这件事情不勉强，如果白夫人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白衡之闻言，面上却多了几分坚定的神色道：“我娘的事情，我很抱歉，现在，她已经不再过问这些事情了，终日里只是念经拜佛，所以，这些事情，我是可以自己抉择的。”

想了想，白衡之却又道：“只是，慕瑶未必会对我敞开心扉，我只能，尽力一试。”

冯堰离开之后，白衡之便去找了沈慕瑶。

他不用刻意去打听沈慕瑶眼下究竟在做什么，因为她只要出门，去了哪里，都会有人来告诉她。

也可以说他是在监视沈慕瑶吧，但是，他就是不放心她。

眼下，沈慕瑶正在钟家，不，现在应该说是水家的一个陶古窑厂里。

白衡之前去的时候，钟世正站在沈慕瑶的旁边，正在与其说些什么，钟世这位花甲老人，此时看向沈慕瑶的眸中却只有敬佩与尊敬，以及绝对的信任。

他一直都是知道沈慕瑶的能力的，所以，她很快便接手了钟家，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让钟家起死回生，能力自是不容小觑。

白衡之有时候都会在想，如果当时沈慕瑶没有选择与他合作，而是自己经营茶楼，那么眼下，只怕是也没白家的什么风光了。

沈慕瑶无意中的转眸，便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白衡之。

此时，沈慕瑶体内的寒毒近乎彻底痊愈了，也没那么畏寒了，所以，她今日只是穿了件素白的长锦衣，锦衣上寒梅点点，更衬得她宛如空谷幽兰，出尘到近乎不食人间烟火。

只是看着她，白衡之的心跳便露了一拍，一如往昔，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其它的色彩。

但是，他心里清楚，此时对于沈慕瑶，他已经没有了占有的私心，因为他早就失了机会，也没了勇气。

能这么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白衡之已经知足了。

他当下对着沈慕瑶淡淡笑着，示意她先忙自己的。

一刻钟之后，沈慕瑶去了客厅，看向白衡之，淡淡开口：“有事？”

他言简意赅，甚至连寒暄都没有，这与冯堰所说的无异，因而，白衡之当下也不介意，只是温声道：“可不可以让我也来分一杯羹？”

说着，白衡之已经摸出了一些图纸，图纸上面画的是一些窑厂。

即便那些窑厂上面没有写名字，但是通过这些时间的考察，沈慕瑶也认得出来，这些窑厂都是一些极具特色的老窑厂，但是，眼下她资金有限，精力也有限，所以这些窑厂还未拿下。

但见沈慕瑶目光了然，似是认出了那些窑厂，白衡之便开口道：“我会把这些窑厂买下来，当做是入股水家的产业，你只需每年给我分红即可，如何？”

不等沈慕瑶开口，似是怕她拒绝，白衡之面上突然染上了几分自嘲的神色道：“慕瑶，我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才有颜面重新站在你的面前，所以，站在商人的角度，找个知己知彼的商人去合作，更有利于互赢，不是吗？”

沈慕瑶闻言，并未言语，只是从身上的钱袋子里摸出了一枚铜板。

看着那枚古朴的，一看就很有岁月的沉重感的铜板，白衡之眸光微滞，继而眸中的自嘲更深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啊。

他早就听说了，自从沈慕瑶接手了钟家之后，其实有很多窑厂是打算主动找其合作的，但是，沈慕瑶的处理方式却是，直接抛铜板。

白衡之听闻，这铜板是沈慕瑶去寺庙为水渐亦求来的幸运铜板，所以，生意上的所有决定，她几乎都是用铜板来决定的。

眼下，沈慕瑶摩挲着那铜板，淡淡开口：“还是老规矩吧，字在上面，我就答应你。”

说着，毫不犹豫的，又很随意的，指间微弹，轻微的一声带动风声的响动中，那枚铜板已经向上抛出了一条笔直的线条，随后，轻稳地落在了沈慕瑶的手心里。

随着铜板落下的那一刻，白衡之的整颗心都在悬着，隐约之中，竟是有种等待着被判处的感觉。

最终，沈慕瑶轻轻地伸开了手，白衡之在看到上面的字体时，从未觉得，一枚铜板这么亲切过，他更听到了心内花开的声音。

第377章 ：我自己来

即便，沈慕瑶是用这种近乎草率的方式来决定合作，即便，此时万事万物在她心里，都更像是在思念水渐亦之余的一种消遣，即便，自此以后，他在她的眼中，可能也与常人无异，都变成了灰色，那又如何呢，因为这个世上除了水渐亦之外，怕是再没人能为其心甘情愿的付出这么多了吧。

所以，她对水渐亦的特别，也是他该得的，不是吗？

白衡之在心里这么宽慰着自己，随后，便将那些图纸收了起来，轻松道：“三日之后，我会把窑厂的地契拿过来给你，还有一些拟定的合作事宜。”

沈慕瑶淡淡颔首，只是不动声色地摩挲着那枚铜板，声音很轻：“好。”

一个字之后，她再没了什么反应。

可是，白衡之却清楚地知道，他该离开了。

他当下便站了起来，想了想，最终还是道：“慕瑶，茶楼里的糕点又出了新品了，你抽空去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