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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钟世已经接着道:“水夫人还活着的时候,有一年,这里举办春季的‘茶王’决赛,当时番国的人也前来了,番国带来了一套陶瓷茶器,茶具不算是很精致,但是比较稀奇的是,那茶具在注入了热水之后,会变幻成不同的颜色,当时番国人凭借着那套茶具一直遥遥领先,态度极其嚣张傲慢,嘲讽我们本土无人,后来,水夫人就拿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表演了一套‘指点江山’的茶艺,即便时隔多年,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些番国人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最终,水夫人成为了那届名符其实的‘茶王’。”

沈慕瑶注意到,钟世在提到水柔的时候,面上除了敬佩之外,还多了几分难掩的孺幕之情。

“后来,决赛结束了之后,那个番国人还前去找了水夫人,似是想要拜师学艺,而且还要与钟家合作,说是要帮着钟家把这些茶具销往海外,但是,却被水夫人拒绝了。后来,我就问她原因,她当时就说了一句话,说那番国人想学的不是艺,而是野心,她守住的也不是艺,而是自己身为霖国人的良心。”

沈慕瑶闻言,顿时明白了水夫人的意思,正是因此,她心底也多了几分震惊。

以前她只觉得水夫人是柔情似水的女子,但是今日从钟世的口中,她却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水夫人,她的柔软之中,多了几分百折不屈的坚韧。

她是温柔,而并非柔懦,她是心思极为通透聪慧的女子,但是,为何却一直都没看清楚钟绅与那老妖婆的心思?

莫名的,沈慕瑶总觉得,事情好似有些不对劲。

“那个番国人叫什么?”

沈慕瑶问钟世。

“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当时他被拒绝之后,在城内逗留了几日,便也离开了,自此之后,倒是再也没见过他。”

“那你还记得他长的什么样子吗?”

“和我们霖国人区别不大,那男人也是中等身材,中等身高,但是有一点小胡子……”

钟世想了想,最终又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左边脸向下的地方,好像有个痦子。”

沈慕瑶把这些话记在了心中,紧接着,就听到钟世又道:“沈姑娘,我知道你和水夫人一样,都有一腔侠骨热忱的,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也都知道,所以打心眼里,我是很佩服的,你好好考虑下我说的话,哪怕保不住钟家,但是水夫人的手艺,不能从此就这么落败下去了啊,哪怕只是为了钟夫人,所以你看看,能不能买下那些窑厂?如果你不要让窑厂就这么没落下去,我愿意去报官认罪。”

闻言,沈慕瑶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认什么罪呢?说是你害死了水夫人?你觉得你去认罪了,水夫人九泉之下就能安心吗?你一直自以为是了解水夫人,我觉得你其实并不了解她,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但见钟世面上微白,身子也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着,沈慕瑶只是继续道:“如果她地下有知,我觉得,她想要的,应该只是个真相!”

话落,不再看钟世一眼,沈慕瑶直接起身离开了。

这次,可能是出于对水柔的愧疚,钟世并未再拦住她。

沈慕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沈佳珠已经下了马车。

在看到她之后,沈佳珠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她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说了会话。”

这些事情沈佳珠原本就不知情,沈慕瑶也不想把她牵扯进去,因而当下并未与其多说,想到“茶王”决赛一事,她当下便想着前去县衙一趟。

然而,刚想到县衙,沈慕瑶骤然拍了下脑门,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顿时让车夫赶紧赶车回去,然而,到了家门口之后,还是已经快午时了,竟是与她昨日与白衡之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钟头了。

“完了完了!”

沈慕瑶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脑门,最近这记性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她顿时看向沈佳珠道:“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中午可能不会来吃饭了,不用等我了。”

话落,她当下便再度上了马车,让车夫去茗品茶楼。

今日还约了白衡之一起去县衙呢。

只是,马车没行驶多久,蓦地,骤然停下了,而紧接着,就看到,白衡之已经上了马车。

在看到她之后,沈慕瑶顿时解释道:“真是抱歉,我给忘记了,你是早就来了,一直没走吗?”

白衡之只是毫不介意地淡笑着道:“正好欣赏下风景,只是,现在过去会不会不方便?要不然,一起先去吃个饭?”

“吃饭就不用了,要不,我们准备点酒菜再去?”

“都听你的。”

路过一家客栈的时候,白衡之用食盒装了一些饭菜,还买了一瓶酒,随后,便跟着沈慕瑶去了县衙。

他打算今日去县衙去看下白齐丘,原本这白齐丘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被单独关押着,一般人禁止探视,眼下沈慕瑶先去找了徐显之后,随后,狱卒便让他们走了进去。

“你先过去吧。”

沈慕瑶看向白衡之道。

她今日前来,除却陪白衡之之外,其实,也想见一个人。

白衡之前去见白齐丘的时候,沈慕瑶前去了一个单独的牢房。

牢房内,穿着囚衣的钟泽正看向距离地面很高的那扇窗格,窗格很小,因而,即便此时外面日头正盛,但是屋内还是显得比较昏暗。

不知钟泽是否听到狱卒打开牢门的声音,但是,他一直保持那个姿势不动。

直到,沈慕瑶开口问道:“想出去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钟泽顿时转眸。

此时,他头发略微有些凌乱,青胡茬冒出了一茬,更显得他原本清俊的面有些憔悴。

“你来了。”

钟泽淡淡开口,一向寡淡的眸中也多了几分光泽。

沈慕瑶走了过去,将准备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取出了酒菜。

看着那些丰盛的饭菜,钟泽只是问道:“这是断头饭吗?”

“就算是断头饭,也轮不到我送,放心吃吧。”

“先说说你来看我的目的。”

沈慕瑶从怀中摸出了一幅画,是她画的那枚冰玉的画。

“你见过这枚玉佩吗?”

钟泽仔细地看了看那幅画,随后淡淡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可能会认得?”

“你要是不认得就算了。”

说着,沈慕瑶就要把画收起来,可是,钟泽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慕瑶见状,刚要挣脱,钟泽却已经放开了她,随后面露惊讶道:“你中了寒毒?”

沈慕瑶的表情淡淡道:“没想到你还懂医。”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中寒毒是什么样子的。”

说着,钟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刚才给我看的那玉佩,莫不是冰玉?”

闻言,沈慕瑶心底微怔,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颔首道:“正是,你知道冰玉?”

钟泽神秘地笑了笑,随后,微微凑向沈慕瑶,问道:“我被处死的那日,你能去看我吗?”

“你要是挺想死的,那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钟泽之所以没被押送朝廷,是因为徐显还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而眼下之所以把他关在这看似普通,实则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的地牢中,也只是为了钓大鱼罢了。

“这样啊。”

钟泽淡淡勾唇,但是,他的眸光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沈慕瑶总觉得,他似是对这一切并不是很在意。

“你刚才给我看的那枚玉佩,原本是不是一位女子的?”

钟泽再度问道。

沈慕瑶闻言,更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当下索性坐了下去,看向他道:“的确是位女子的,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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