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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绅这才转眸看向她,来时已经想了一路的说词,然而,在面对神色淡然的她时,一时间却又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亦或者是,他还是有所挣扎,不愿意把玉佩的真相说出去吧。

见状,沈慕瑶便开门见山道:“水哥一直贴身带着的那块玉佩,以为是水夫人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的那块玉佩,其实是冰玉打磨而成的,经常佩戴的话,便会导致寒气入体,如果水夫人刚到钟府的时候,便佩戴上了这块玉佩,那她能有所身孕,并且在怀孕的过程中没有小产,而是在最后的时候才难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已经是上天眷恋了?”

沈慕瑶的声音很淡,但是平静的眸子却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寒,尤其是本就心虚的钟绅,眼下就这么被她淡淡地盯着,却总觉得她的眼神如刀,将他心底一直深埋的一些东西都剖开,放在了阳光下灼烤。

“不是这样的,这玉佩是意外,我不知情,我,我也是后来才知情的……”

纵然来时已经想好了理由,但是真的面对沈慕瑶的时候,脑袋里却一片空白,说出口的矛盾之语,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沈慕瑶眸中的冷意更浓,甚至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狡辩!

“你们明知道那玉佩是有问题的,却还要送给水夫人,最终甚至就那么看着水夫人送给了水哥,水哥成长的这些年来,你不是没有他的消息,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你何曾告诉甚至提醒过他玉佩是有问题的?你知不知道因为这玉佩,水哥以前是怎么过来的?每晚睡觉他都是蜷缩的,颤抖的,他被这寒气折磨的痛苦万分,但是,他从未正是这玉佩把他变成了那个样子的!”

“水夫人没想到,原本情投意合的枕边人,竟然会给她送砒霜,甚至不管不顾自己亲生骨肉的死活!临死了她或许还存了一丝念想,把这个钟家送的代表着她是钟家儿媳妇身份的东西留给了钟家的骨肉!水哥也不曾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那么狠心,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会用这么歹毒的法子,试图害死自己的妻儿!”

“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水家没落了,不再是自己的助力了,就想着把无用的棋子一脚踢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活生生的两条性命啊!难道午夜梦回,你们真的不会梦到水夫人吗?”

虽然昨日就已经猜测出了这一切,但是,这种太过让人心寒的事情,让即便是看遍了人情冷暖的她也不敢继续往深了去想,所以她才打算找钟绅去验证一下,她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测罢了。

可是,没想到,钟绅刚开始便是狡辩,眼下面对她的质问,钟绅只是涨红了脸色,一脸颓然羞愧的表情,他的表情,难道不是证实了一切了吗?

第343章 :你不是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慕瑶只觉得马车内的空气因为某个人的存在都变的污浊了,她当下再度问道:“梅氏,对此事知不知情?”

良久之后,钟绅才低低开口,面上却带了一种赴死般的决绝。

“那枚玉佩,并非是祖传的玉佩,也不是我娘刚送给小柔的那块。只是,后来水家没落了,我娘又看上了梅家。梅家的资产比当年的水家更丰厚,甚至她们两家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当年梅家也明确表示了,不会让梅儿给人做小的,我娘便出此下策,暗中调换了小柔的玉佩。”

说着,钟绅面上更多了几分痛苦的神色。

“现在回想起来,小柔的确发现过玉佩的不对劲,但是她太过相信我们了,便没有多想。后来我问过我娘,她说她当时只是想让小柔因体内受寒无法怀孕,没想过要她的命,但是,后来,小柔还是就这么去了。我娘最初的时候觉得水渐亦是棺生子,晦气,便不愿意让他回钟家,只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身上的玉佩是有问题的。直到后来,我们兄弟俩莫名的便不能再生育,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这时候,我娘是想过把水渐亦接回钟家,可是,她怕玉佩的事情被暴露了,便一直没敢这么做,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后来我无意中对娘说起了你和他的事情,说你体虚的事情,我娘可能猜测到了什么,便多问了几句,然后就让我赶紧去找水渐亦,把他接回钟家,让你们分开,说你的身体很可能不能怀孕了。在我的逼问下,她才说出了这一切,所以那日我在看到你身上的玉佩之后,才想着那把玉佩拿走。”

闻言,沈慕瑶气急,攥紧的拳头里,指甲也狠狠地嵌入了皮肉里,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狠心的人!

该死的老毒妇,还真是坏人活千年啊!

就在这时,钟绅突然哀求地看向沈慕瑶道:“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告诉水渐亦,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也无法改变了,我现在只想把水渐亦接回去,好好弥补他,我……”

“啪!”

钟绅的话没说完,面上突然狠狠地被抽了一下。

他顿时怔在了当场。

沈慕瑶赤红的双目怒瞪着他,近乎是咬牙厉吼:“你们杀了人,害死了一条性命,难道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可以不再追究了?那该死的老毒妇,她为什么还活着,她手上沾满了血腥,纵然终日念佛又有何意义,她要做的是去死,是去被给她害死的无辜者赔罪,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继续作恶!”

“纵然你之前不知情,可是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却选择让我隐瞒,那你就是帮凶!你与水夫人夫妻一场,难道你对她的死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你是怎么有脸再去面对水哥的,在看到他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你们一家人就是刽子手吗!”

“沈慕瑶,你……”

似是还是生平第一次这么被人骂,钟绅面上顿时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要是真让她娘去官府自首,那可是他娘啊,他怎么能做出来这么不孝的事情,想着,他当下看向沈慕瑶的面上便多了几分强硬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慕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之人,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是看到了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呵,是想杀人灭口吗?

“钟绅!”

蓦地,一道近乎凄厉的嘶叫声骤然传来。

与此同时,马车门已经被强行打开了。

却是梅氏。

之前梅氏正欲离开沈慕瑶的家,无意之中却看到了疑似钟绅鬼鬼祟祟的身影,当下便悄然跟了过来,没想到,竟是听到了眼下这么骇然的一幕!

她当下不可置信、而且悲愤地瞪着那个同床共枕了多年的男人,不知道因为惊悸,还是太过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太可怕了,你们钟家,都是豺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想到我竟然被你们蒙蔽了那么多年,太恶心了,太恐怖了!你害死了自己的发妻,你那个恶毒的娘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你们简直不是人!”

说着,梅氏当下便踉踉跄跄地转身跑开了。

“梅儿!”

钟绅顿时慌了,立刻就要去追,可是因为太过着急,脚下没踩稳,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沈慕瑶看着地上被摔落的牙齿和钟绅吐出的血水,想到玉佩背后的真相,只觉得从心底深处散发着阵阵寒意,让她的全身都阵阵冰凉。

人心叵测。

这世上的,最恐怖的,莫过于人心。

她当下正欲下马车,蓦地,却看到,巷子入口,也是出口处,像是走出去了一道背影。

纵然只是一道背影,沈慕瑶还是心头微惊,立刻跟了过去。

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策马狂奔,直接向郊外的方向驶去了。

看着那道身影,沈慕瑶更是一片焦急,不知道水渐亦何时来的,但是看着那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中的身影,想必,他应该已经听到一切了吧。

纵然是她,听了这些都觉得心寒至极,更何况还是他?

一眼瞅到了向这边走来的车夫,沈慕瑶顿时冲其招手道:“大哥,快过来,追上前面那个骑马之人。”

沈慕瑶心急如焚,一想到那个策马奔驰的身影,便阵阵心如刀割。

她不时地撩开车帘向外望去,只是不停地催促道:“大哥,你快一点,再快一点。”

“姑娘,我已经很快了,再快马车就要翻了。”

在看到那匹马之后,车夫顿时停下了马车。

几乎是马车刚停下,尚未挺稳,沈慕瑶便立刻跳下了马车,马匹正在吃草,但是却已经不见了水渐亦的身影。

四下望去,郊外遍地都是荒山,她并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当下只是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冷风灌入她的口中,沈慕瑶顿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可是,眼下,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就在这时,沈慕瑶骤然看到远处一群似是被惊飞的鸟腾空而去,她顿时神色微动,立刻向着那边小跑了过去。

山路虽然比较崎岖,但是的确是有条小路的,而且,有些视线比较开阔的地方,零散地竖立着几块墓碑。

闻言,沈慕瑶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当下便继续向里走去,没过多久,果然看到水渐亦跪在一块墓碑前,周围落叶纷飞,更显得他的身影孤寂而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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