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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婆子原本以为，依照着沈慕瑶谨慎的性子，肯定不会直接给她药方，应该会至少抓好药给她，然而沈慕瑶却直接道：“今晚太晚了，我回去开好药方，明日你去找我我再给你。”

她就这么放心？

然而，紧接着，沈慕瑶又说了一句道：“开始的时候，你每五日去找我拿一次药方，后期恢复的好的话，便半个月一次，一个月一次地换药方了。”

原来每次用药都不一样，难怪她会直接把药方给她呢。

“看你说的这么笃定，想必是对我的病很清楚吧，那你不如一次性全部把药方给我，价格你自己开。”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就是比一般人老道一些，沈慕瑶自然清楚她这么做的用意。

且不说眼下牙婆子只是说，价格沈慕瑶可以自己开，但是却没说，不管她说多少诊金，她都会直接一次性地给她，毕竟，牙婆子还没用上药呢，还不知道效果呢，自然不可能一次性地把全部的诊金都给她。

再者说了，药方在沈慕瑶手里，牙婆子就觉得是自己的一个把柄在她的手里，自然会有所顾虑，还不如一次性得到全部的药方来的自在。

然而，沈慕瑶要的就是她必须要有这份顾虑，否则，接下来她可就无法说出自己的要求了。

因而，她当下便淡道：“栗娘娘还没用上我开的药方呢，就这么信任我啊，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并非是我不把药方给你，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我下面的药方是什么，毕竟所有的药方都要根据你身体恢复的情况而定的。”

“再者说了，我也说了，这算是对小曦的赎身了，自然无需再谈什么诊金，只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栗娘娘。”

看来，这才是重点吧。

牙婆子便问道：“什么话？”

沈慕瑶打量着牙婆子房间内的摆设，里面的每一样家具、用品，都是这个村子里最好的，只是她目前所拥有的这些，应该都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当然，这些都是踩着别人的血泪得来的。

“栗娘娘，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你已经做了那些事情，也得到了现在所拥有的，也该知足了，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病，也和命运一样，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有时候报应到身上了，也算是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只能说，你是幸运的，你的报应就是给你的提醒，你姑且可以认为是给你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牙婆子没想到，沈慕瑶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些话实在是不像是从一个看似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口中说出来的，更何况，她是怎么敢对她说出这些话来的？

她是很想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的，但是看着面色淡然如常的她，想到方才她将匕首放在她的脖颈上，她都无动于衷，隐约之中，牙婆子只觉得沈慕瑶不一般。

她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了，看人一向很准，总觉得，这个表面上看上去无害的小姑娘，还是能不惹就不招惹吧，免得给自己招上什么麻烦。

想着，她的面上已经挤出了几分笑意道：“我现在也老了，只想着能安享晚年了，那我的病，可就全指望着你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你栗娘娘我。”

说着，牙婆子将其给送了出去。

沈慕瑶看着她，只希望她真的能说到做到，改过自新，好好救赎吧。

出门之前，她从桌子上拿起那几株毒草，看向牙婆子道：“希望我带来的只会是良药，而不再是这种毒药了。”

不是听不出她话里有话，牙婆子面上的笑意却不减道：“你带来的是良药，那自然对你我都是有好处的。”

第64章 ：只是表象

最终，她将沈慕瑶带来的钱全部还给了她，沈慕瑶也全都接了，毕竟，她并不是真的想给牙婆子赎水渐亦的钱，牙婆子拐卖人口，她想给其的只有律法的惩处，但是，她现在还做不到将其绳之以法。

沈慕瑶今晚彻底解决了水渐亦的后患，但是走出牙婆子家中时，面上却并未有丝毫的轻松之色，水渐亦隐约猜出了原因，当下便岔开了话题问道：“你是如何发现那些跟踪我的人的？”

她并没有对水渐亦说那么明白，眼下听他这么说，看来他也早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了，想想也是，连她都能发现，更何况还是身手那么好的他。

“其实起初我也没有发现，只是我比较了解牙婆子，总觉得她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但是当你来到我家之后，却一直都不曾见到她有什么动静，好似真的就忍下了这个亏，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后来我就注意到我们出门的时候，好似身后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但是我也不能确定，今晚，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牙婆子真的没罢休。”

说着，沈慕瑶当下却又有些自嘲道：“其实依照你的身手，我今晚此举也算是多此一举了。”

水渐亦却清楚，她今晚一是为了帮他，二来，也是想让牙婆子罢手，不要再做什么拐卖人口之事了。

“正如你告诫她的那样，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愿她真的能听进去吧。”

翌日，牙婆子果然前去沈慕瑶家中拿药方。

依照着她昨晚那般不想让人知道她病情的谨慎小心，沈慕瑶原本以为，牙婆子或许会让别人代她去拿，要不然也会悄悄摸摸地去拿，没想到，她不仅光明正大地去她的家中，当别人问起她是去做什么时，她还大方承认道，是去沈慕瑶家里拿药方的，并且还将其大肆夸奖了一番。

院中，沈慕瑶看着笑呵呵，毫不避讳的牙婆子，许是她多看了牙婆子几眼，牙婆子便笑着道：“怎么了？是觉得我和昨晚有些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她可不会忘记，牙婆子昨晚可是拿着匕首对着她的。

“我只是说拿药方，又没说拿什么药方，别人又怎么会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呢，这点还需要沈丫头你可要信守承诺才是。再者说了，如果我每次都偷偷摸摸地来找你拿药方，那村民们指不定还要认为你是和我一起在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呢，我可不能害了你啊。”

沈慕瑶闻言，心底微顿，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牙婆子，一夜之间，她就真的弃恶从良了？

不是不相信浪子回头，但是谨慎一些，终究是没错的。

她当下便也笑着回道：“栗娘娘这么为我着想，还真是让我感动。”

“我膝下无儿无女的，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干娘也无妨啊。”

牙婆子半真半假地试探道。

就在这时，厨房内却传来了水渐亦的声音道：“我不知道你这药茶里要放些什么。”

药茶里已经放好了所有的东西了，她只是让水渐亦看着别烧的干了锅就行了，知道他不过是在给她解围，沈慕瑶便顺势道：“那我先去厨房看看。”

“行，那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沈慕瑶到了厨房之后，还能听到牙婆子在门口对村民说她的医术如何如何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症状之类的，总觉得哪里好似有些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牙婆子有些不对劲？”

沈慕瑶看向水渐亦问道。

“她此举或许只是想让你相信，她真的从良了。”

即便如此，对于她医术之事这般高调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想帮她？

看着锅内不停翻滚的药茶，沈慕瑶将上面漂浮的沫子全部撇出之后，药茶便恢复了平静，分明还没有真的被烧开。

一切不过都只是表象罢了。

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沈侽从秦氏那吃了早饭回来之后，阴沉着脸，并且还骂骂咧咧的：“不过就是个女人，还不是被教训的服服帖帖的，我看她就是欠收拾！哼，收拾的好！”

早上起床的时候，沈慕瑶就听到了隔壁庄氏的声音，以及秦氏的大嗓门。

听的出来，庄氏是自己回来的，毕竟沈递即便是想把庄氏接回来，也不会在秦氏还没消气的时候就提这件事情，虽然小闹了一场，但是最终庄氏还是回到了家里。

庄氏之前又不知道沈侽现在是在她家用饭之事，可能是沈递告诉她了，她惊怒之下没忍住抱怨了几句，却被秦氏给骂了，否则沈侽眼下回来，也不会说收拾的好了。

只是，即便庄氏现在暂时忍让，也绝对不可能一直让沈侽去她的家里蹭饭的，看来，这清净的日子，怕是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