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相见（2 / 2）

周允同和韩若霄面色更惨淡，对视一眼，韩若霄踌躇着开口：“那日，雍军攻城，可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只是为了拖住我，并没有要一举破城的意图，我心忧你师父那边的情况，刚想撤退，就在这时，这箭从背后射来，我一时不查躲闪不及，虽是避开没伤到心脉，但还是中箭了。”

“身后？您的意思是……”

燕洄也上过战场，此时懂了言外之意，不免有些瞠目结舌。

“没错，我确定，虽然这箭是雍军的样式，可绝不是从敌军那边射来的！”

韩若霄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周允同也开口：“当时我们刚收到秦兄那边的求援，这边雍军就攻来了，未免太过巧合，再加上他们似战非战的态度和这身后射来的箭，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我们军中有人与雍军有所勾结啊。”

燕洄疑惑道：“可秦家军和韩家军不应该都是自己人吗？怎么会有内鬼？”

韩若霄苦笑：“是啊，我韩家军确实如此，可现在的秦家军，却不都是你师父的亲信了，与你们燕家军不同，你师父为了堵朝中悠悠众口，主动归还了部分兵权于圣上，如今的秦家军，大半都是兵部塞进来的人，那些跟你师父征战多年的老战友，大多被分散到各地军中了。”

原来如此，燕洄恍然大悟，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些。

“所以内鬼出在秦家军中？”

韩若霄苦笑：“不能轻易下定论，那天随我出征的既有秦家军也有韩家军，也说不准是我韩家有人起了二心呢。”

燕洄不知所措了，眼下这内忧外患的局面，当真难办。

周允同叹息：“如今内鬼之事暂且搁置，只是秦兄身为主帅，如果这个节骨眼上我军失了粮草打了败仗再没了主帅，只怕是要军心涣散了。”

韩若霄轻轻抚上爱人的面庞：“如果当时去运粮草的是我就好了……”

“师娘，您别这样说！您和师父在军中威望相当，缺一不可！再说了，如今我不是带了援兵来？放心吧，你们二人好好养伤，退敌之事就交给我！”

燕洄拍了拍胸脯，向韩若霄保证。

周允同见状也宽慰道：“是啊，自古英雄出少年，打仗的事就交给他们年轻人吧，你和秦兄先好好养伤。”

韩若霄冲两人笑了笑：“子顺，你去找韩烨秦达吧，这几天军中事务暂且都被交由他二人代管。”

燕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营帐。

周允同又给二人把了把脉，韩若霄伤势已经稳定，只是还须静养些日子，秦巍的情况则比昨日更差，按这个趋势，只怕时日无多。

他看着韩若霄希冀的目光，有些说不出话，于是只道去给二人开药，匆匆离去。

韩若霄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了，又怎么会看不出，见他逃也似的不敢和自己对上目光，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帐中只剩她和秦巍二人，恢复了沉默死寂，她坐在榻边呆呆望着榻上的人，握住他滚烫的手，泪水终于止不住夺眶而出，大片大片落在被面上，缓缓洇开。

燕七见燕洄终于出来，老远就迎了上来。

“公子，二位将军怎么样？”

燕洄看向他，想到军中复杂的情况，纠结片刻还是说了谎：“没事，师父师娘受了点伤，休养几日就好。”

燕七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公子，我刚刚打听了一下，现在秦家军是霜小姐的堂兄秦二公子代管，韩家军是霜小姐的表兄韩二公子代管，刚刚二人来找您，我说您还在您师父师娘帐中没有回来，韩二公子让您回来直接去议事厅找他们。”

燕七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营帐，门外有四名士兵把守，帐门半掀起着，燕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你跟我一起去吧。”

燕洄和燕七走到门口时帐前的两个士兵迅速掀起门帘。

见门帘被掀开，秦达和韩烨双双抬头看过来，在京中时，韩烨时常去安国公府找韩若霄习武，所以时常能遇上燕洄，二人还比试过不少次，算是熟识。

秦达与两人不同，他本是个风花雪月游戏人间的风流倜傥浪荡公子哥，家中有大哥传承父亲衣钵，兢兢业业跟着父亲在朝中为官，父兄一个忙于吏部事宜一个天天在大理寺忙得脚不沾地，他这个老二倒是清闲。

小时候不喜欢读书识字，天天溜出去骑马踢球，长大后不想着入朝为官，天天只知道听曲喝酒，秦达出生后正逢秦啸升迁，从吏部侍郎升任吏部尚书，整日为了朝中事忙得不可开交，对秦达的管束就松懈了些，秦母见夫君与长子都忙于事业不怎么着家，巴不得小儿子不去做官日日在家中陪她，对秦达就难免溺爱纵容了些。

后来秦啸见这老二实在难管教，索性把他丢给了秦巍管教，如今一晃过去三年，秦达虽还是有些本性难移，但跟着秦巍在军中待了三年，或多或少有些历练，武艺虽然称不得高强，但比之前那个一点没个正形的纨绔公子哥还是要强上不少。

再加上前两年他刚进军营时受了秦怀霜不少刺激，一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姑娘可谓是十分屈辱，所以当时也奋发图强努力了小半年，后来发现秦怀霜不但天赋异禀还有扎实的童子功，自己是没办法超越了，索性躺平了。

秦达被扔进军中实属无奈并非自愿，平日里每天在大营就已经被秦巍练得累个半死，所以更不可能主动跑去安国公府找虐，是以他虽然时常从二叔和堂妹口中听到燕洄的名字，但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最多可能是某次中秋宴上打过照面，但每次中秋宴秦达也不会把心思花在社交上，只闷头喝酒，所以燕洄对他而言属实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