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活死人”之症(2 / 2)

  我叹了口气,今天的回忆依旧还是无法激起我的情绪波动。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唐诗三百首》,装成老爹每回读诗的滑稽模样,读着顺手翻到的诗。

  “共工争帝力穷秋,因此捐生触不周。遂使世间多感客,至今哀怨水东流。”

  “不周山,”,我念着这诗的名字,很小众,又查了查百度,继续学着老爹的行为朗读道,“这句诗句中的‘水东流’意味着人们对过去的悲伤和怀念,对逝去的事物和时光的无可挽回的遗憾。 ”

  山缺而不周,残缺才会遗憾,无可挽回滋生悼念。我感到有些无聊,人这一生总也逃不出不周山,也罢,终归我也不想活了。

  死亡亦是匿迹,于不周之山。

  话说回来,我得的这个这怪病学术上学名很长,我也记不住,只知道医生护士们经常言简意赅得称呼为“活死症”。

  起初我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得病了,只是觉得自己得情绪开始变淡。看起来仿佛是老爹每天看的小说中不动声色,海纳百川的大人物那般沉稳,冷静。

  同理,那些出现在他葬礼的吃席上的七大舅八大叔们也是这样觉得的,“笑语这丫头真厉害,一滴眼泪都没掉,只不过可惜,要是个男孩那还了得。要我说,老华子当年就该…”

  相反,那些参加在他葬礼的哭丧里的三大姑八大姨们却是背后嘀咕着,“这丫头真没良心,一声都没哭,不过要我说,她真是个命好的,光保险赔了好多。你说当初谁知道…”

  拜托,我都听到了好吗。你们声音这么大,我只是情绪变淡了,不是耳朵变聋了。当然,我现在的耳朵也确实是快聋了。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喊我小宝儿,也只有着一个人会和我说,“小宝儿好好活下去。”

  四年前我18岁,刚成年。那是我生日的第二天清晨,烧焦的糊味和尖锐的噪声把我吓得动弹不得。而与他相撞的大货车却飞快地呼啸而去,消失在了蜿蜒向上的盘山公路间。

  突如其来的撞击使我脑袋嗡嗡作响,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糊住了我的视线,眼前全是血色,我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血还是老爹的血。

  老爹在短暂的晕厥后清醒过来,满脸鲜血的他用尽力气把我抛出车外。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破烂车子一起滚下山去,双脚却好像被钢钉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嘴巴也好像被胶水粘住,叫不出声。

  命运仿佛在那一瞬强行把他一生的悲苦成百倍千倍地映射在了我身上。我未曾滚下山去,可是却寸骨皆碎,血肉模糊。

  前几天我还在任性与老爹吵架冷战,我从未想过从此刻直到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永远地失去了他。

  本该死掉的人是我,他将毕生的爱给了我,无论我如何用尖锐的话语刺向他,他都还是用血肉之躯包容我的寸寸匕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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