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心结（2 / 2）

“唐师弟，我……”龙梓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肯说了。

“走吧。”唐子阳的语气算不上客气，毕竟大早上被叫出来跑腿，他是不乐意的。

奇怪的是，这唐子阳眼里的“疯子”今日是十分乖巧，离开玉虚峰之后也是一直跟着自己。两人路上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唐子阳却是不在意，此时的他本身就不行和龙梓璇有太多的交集。

两人不一会就来到了宁州市集，唐子阳将陆缘给的灵石取出一般，交给龙梓璇。

“师兄给了二百灵石，咱们一人一半，你去买孙前辈喜欢的，我去买自己师傅师兄喜欢的，就这么决定了。”说罢就离开了，独留龙梓璇一人呆在原地。

“毛豆，竹笋，辣椒，折耳根……”唐子阳清点着已经买来的食材，嘴里念念有词，“师傅爱吃的差不多就这些吧。再去看看师兄喜欢吃些什么。”

唐子阳转着来到一处卖糕点的地方，看见龙梓璇也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手里却还是空空的。

唐子阳决定有些好笑，于是决定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这一看更是让他苦笑不得。这龙梓璇只是等着，也不和老板说要些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米糕。那糕点铺生意也不错，自然是不愿搭理她的。

“老板，来两斤米糕！”唐子阳走到龙梓璇身边，冲着那糕点铺的老板喊到。

“诶，来了，客官您稍等。”老板招呼完手上的活，又切了两斤米糕带过了，这才看到唐子阳的脸。

“呦，这不是小子阳吗？一段时间不见发达了？看来你运气很好啊！”老板的脸上笑眯眯的。

“是啊。”唐子阳接过米糕，客气地回了一句，又将米糕交给一旁的龙梓璇。

那店老板看到一头白发的龙梓璇，脸上的笑却是凝固了一般，之后又僵硬着脸笑着说了几句就去招呼别人了。

“真晦气，怎么遇到这样一个怪物。”两人前脚刚踏出店铺，老板后脚就嘟囔着说。这声音很轻，唐子阳自然是没听见的，但是龙梓璇体质异于常人，这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是真的没来过集市啊。”唐子阳将买来的东西放入储物戒，转头对龙梓璇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看来大小姐这是平日里娇生惯养惯了，不大会买东西。”

“你这人好生讨厌！”龙梓璇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讨厌，不过你讨厌关我什么事？”

唐子阳说罢就又哼着小曲去寻找别的食材了。又是将龙梓璇一人留在原地。

龙梓璇决定自己逛一逛这个集市。

沿着大街走，阳光洒下，街道上的石板路泛着微微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这宁州城的故事。逛街的人们络绎不绝，他们的脚步轻快，一个个与龙梓璇擦肩而过。她尝试去留意，但是却什么都留不住。

快乐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一路上，她听惯了人们的指指点点。是啊，这般年纪却是一头白发，估计这就是人们口中的怪物吧。

走进一家小吃店，找到了自己最爱的藕糕，买了一些。但是店老板却并没有将她当成正常顾客对待，龙梓璇买了离开后，那店老板是在她站过的地方撒上了盐的，其他人也不愿走到那里。

又走进一家买首饰的店。

“这首饰好漂亮，师傅师姐一定会喜欢的吧。”龙梓璇看着柜台上展示出来的那翡翠项链，心里想着。

店员走过来，露出职业的假笑，待龙梓璇买了首饰离开之后也是立刻在门上插上艾草。

其实龙梓璇知道，自己的这副样子不招人喜欢，别人是把她当成怪物看的。

这一切都被唐子阳看在眼里。

“刘叔，宁州人知道无尽海域上的龙族吗？”唐子阳来到一处私塾，那是刘先生教书的地方。

“定然是不知道的。即使是我，若非我那弟弟在玄清门，我也是从来没听说过龙族，更不用说其他那些摆摊的小贩了。”刘轩喝着茶回答。

唐子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拜谢过刘轩之后就离开了。

快到正午，两人在宁州城门口汇合，又一齐回了玄清门。这一次两人仍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唐子阳能够感觉得出龙梓璇的不悦。

“龙师姐，能和我来后山一趟吗？”几人用过午膳之后，唐子阳主动约了龙梓璇去后山。

龙梓璇点头答应，自己本就想找唐子阳好好聊聊，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可不愿错过。

乙木门内的其他男弟子看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师妹被唐子阳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约走自然是一轮非非，有些人甚至出于嫉妒去找了杨易，说唐子阳这样会耽误了修炼。不出意外，自然是被杨易怼了回去。

再说回乙木门后山的望乡亭内。

“我今天可算是知道你之前为什么那样了。”唐子阳在亭子里找了一石凳坐下，“师姐也别站着啊，咱们坐下来聊。”

“为什么他们都将我当成怪物来看呢？为什么你可以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我不理解！”龙梓璇在唐子阳的身边坐下，心里一直以来的压抑终于爆发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掉。

“明明是一起去的，为什么他们对你客客气气的，却说我是怪物？就因为我身上流的血？因为我的白发？这不公平！”

龙梓璇低着头轻声抽泣，话里带着哭腔，听起来是那般让人心疼。

“任何人都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的。宁州人没见过龙族，他们不明白，自然是对你有些敬畏的。”唐子阳也是放缓了语气，他的心似乎被这眼泪泡软了。

“那同门的师兄师姐呢？他们为什么也不愿意搭理我？我这一头白发就那般丑陋，那般惹人嫌弃吗？”龙梓璇抬头看着唐子阳，那清秀的脸上有了两道泪痕。

“也许他们并不讨厌你，只是你觉得他们讨厌你罢了。你可以尝试去和他们聊聊。”唐子阳将手轻轻放在龙梓璇的肩膀上，看着龙梓璇，眼神是那般清澈。

龙梓璇摇摇头，轻轻推开唐子阳的手。

“没人会接受我的，没人会喜欢这丑陋的白发。”

“首先，并不是所以人都讨厌你。你眼前就有一个愿意接受你的人。是，曾经的我是把你当成疯子，无缘无故就会动手，所以我并不喜欢你。但是今天一起去过集市，看到你出洋相，我才明白，哦，原来你也有完全应付不来的事情。”唐子阳站起来，背过身去，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我不喜欢完美的事物，那太遥远了，我接触不到，所以不喜欢。但如今，我并不讨厌你。”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而且以后别再说什么没人喜欢你的白发了。这白发是你自己的，你喜欢就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他们对我的看法会……”

“他们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你。在我眼里，你是那个无缘无故就会动手的小师姐；掌门师叔看来，你是她的宝贵女儿；孙前辈眼里，你是她得意的弟子。但是无论我们怎么看你，你不就是你自己，玄清门的龙梓璇吗？”

龙梓璇没有再说什么，用手擦去自己的泪。她扭过头去，笑了出来，笑得那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