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 吃席(2 / 2)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激动的语气):听到这话,司寇渚立马转过头看向“守村人”,正要开口就见守村人已经开始进食馒头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狼吞虎咽直接吃掉,而是先把馒头放近鼻尖,喘着粗气垂着口水,贪婪着吸食气味;然后再张开满是臭气的口,从腐烂的蛀牙和唾液中伸出肥大舌头,一点——一点——一遍——一遍的舔吮着馒头那沾满油腻指纹的外皮,直到涂满口水的馒头都往下滴着粘稠的液体,也散发出臭气……司寇渚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场景:桃缘寨的街道】

【背景音结束】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恶心的感觉):强忍着逐渐喧嚣的脑鸣和反胃的烦躁感,司寇渚走出酒楼,扶着酒楼的柱子努力保持着清醒。

【急促的心跳声!!!】

【司寇渚深呼吸】

【心跳逐渐平稳,跳动声渐弱】

司寇渚:“呕——”

我终于忍不住了剧烈的反胃感,仿佛又什么肮脏的毒混入了我的肠胃,身体本能的排异折腾的胃如刀绞,本就莫名昏沉的大脑因这痛苦更堆了满地烦躁,那不知何时寄生与我脑髓中异样的“喜”逐渐自我的头骨捅穿双眸将扭曲过的现实倒映自我的虹膜上,抬眼看去,世间尽是苦难与荒唐,那不甘和厌恶随着我的愤怒如戾气冲上喉咙,再如污言秽语般从口中,排泄般的倾倒——

在刺痛的恍惚中,我看见了山,见到那漫山遍野的红,我不经疑惑了起这燃起的山火何时会沾染天边,将这混乱的昼夜焚出烈焰的鲜血,到时的黄昏——是否有众神注意这破败的山村,将霹雳的枪声轰鸣,去镇压这直指着天的不公。那时的我,还有胆量去直视,又或是只敢跪地颤抖,向着暴力的权威去磕头谢恩?

“呦?怎么?这就撑不住了,哎呀,现在的小生就是不行啊!”

“啊!”忽如起来的陌声让我一颤,这从恍然从噩梦中惊醒,看着山火并未染指天空,重新变回妖艳的花棠在风中摆弄身姿。我松了一口气,然后警惕地窥向背后的呼声的来人,便见到了陈瞎子那让我莫名反感,嬉皮笑脸的模样。

“被人赶走的瞎子没资格说我,刚才你那空手就过来偷喜的狼狈样我可还记呢。”我瞪着陈瞎子,压低掺杂些许怒气的声音,如同负伤的雄狮被猎人发觉。

“啧,啧,怎么说话呢,真是目无尊长,还偷喜?你小子知道‘偷喜’是什么意思吗就乱说,咱可干不了那等龌龊事,我就是想去小孩那桌讨个剩饭而已,谁知根本没有啊!”虽然模样听着好似涨红了脸般辩解,但我清晰窥见他那依旧不以为然,甚至略带嘲弄的神情。

“呵,呵……”我冷笑道。他并未对此有何反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小块血色的块状物丢给我。

“看,你要的东西,唉,谁曾想这如今千亩梯田不见一粒粮!这真是芜地火花时如夏,半亩稻香一息之。红长树深知何处,谁故垂杨数百枝。喏,这一小块可还是老朽我好不容易偷,哦,拾——过来的。东西是给你带来了,你答应老朽的事可别忘了。”我接过一看,那似乎就是村民口中的嘛苤胀线,光是触摸就感到了指尖仿佛捻起了火炭般热辣,我下意识着松手扔到一边。

“哎哎,别扔啊!你这干嘛啊!这玩意扔了可再也没有了!”陈瞎子急急忙忙接下那一小块嘛苤胀线,但动作灵活和准确的不像一个瞎子。

“别给我装出一副熟络的样子!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什么!”不知为什么,我看到他,总是莫名的愤怒,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反感从何而来,如果细细咀嚼这份情绪——似乎能尝到几份被欺骗的滋味。

“哎!你这小厮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算了,算了,眼下先别吵这个了,你快把嘛苤胀线吃了,不然如果在这迷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陈瞎子把那一小块血红又重新递回到我的手中。

我看着这表皮逐渐鼓起青紫色脉络,原本的块状也被狰狞撑成浮肿,不规则的血肉——开始随着我的心脏蹦蹦跳动,我便知道藏在角落里的梦魇再度袭来。

“嗡——”钟鸣般的脑鸣在我太阳穴上轰鸣,疼痛欲要将我的理智震着溃烂,我赶紧把手抬起来,把那蠕动的血肉尸块欲塞进喉咙。

“哎!哎!小心点,别看这玩意不大点,就一口全吃了,它可冲的很,稍微咬一口就够你爽的了。”陈瞎子在一旁如苍蝇般的吵闹。

但我最后还是挣扎的放下了手,没有吃下去,把已开始腐烂的嘛苤胀线揣进衣兜。

“啊呀,你都啥样了还这么多疑,你就不怕也得‘头风’了?到时候天天脑鸣,分不清这模棱两可的世间,最后痛苦到只能被人开个瓢。”

“给我他妈闭嘴!我知道怎么逃脱迷惘!”

我分明听见那人在我耳边低语道:“唯有痛苦才能让我清醒,嗅见血腥才能挣脱懦弱。”

他扯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拎起上身的衣物放进嘴里咬住,颤抖着将匕首直接捅进左肋——“啊!”

看到他这幅模样,我不禁咂嘴摇头道:“啧,啧,何必呢?”

他大口喘着气,吃力地从包里掏出绷带,再那已经被血浸着暗红的地方又缠上了一层新的,然后拔出匕首重新绑回腿上,然后瘫坐在地上,脱了相般道:“天……天真会……害死你的……”

“呵,小兔崽子,还用你说我已经被害的够惨,如今这样我还能有什么怕失去的了?”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当我还是马上整理起不屑,熟练的装出一副悟世的老道模样,嘿嘿笑着扯些从山上偷学的话术撒着谎,即便我根本不懂这些陈腔旧调是什么意思。

陈瞎子【逍遥地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嘿嘿,生又如何?生不能喜乐!死又何妨?死不减狂惘!何必纠结于这苟延残喘的烂命一条?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倒是你那满是戾气的清醒,真的能叫做明白吗?”

司寇渚(虚弱):“因不重要,结果就行,名不在正,不虚则实,是不是明白不是你定的,是我怎么想的,戾不戾气不是我定的,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若是舍生忘死是义,那你就做你大义的梦吧,若苟且偷生是命,那我为了命不择手段又有什么不可?反正什么是非对错都是你一张嘴,装个忘尘样就真以为自己是逍遥仙,会念个之乎者也就真把自己当成孔圣人了?儒生敬鬼神而远之,庄子也说不清蝴蝶梦我亦梦蝶,你凭什么就敢大谈生死,看破红尘了?若是真不在乎这贱命,那你为何还不去死?既然还同我一般贪恋世间,就不配大谈糊涂。”

【司寇渚扶着墙缓缓起身】

“我终于知道我讨厌你什么了,因为你看穿了我的心思,但我现在不再厌恶你了,因为我也看穿了你——一只濒死的老猴子,你扯再多的慌也藏不住你的心,因为你出现在这里便已成了最大的破绽。”他平静的道,但从太子镜下的余光中我分明看到他那眼里心灾乐祸的神情,我便知道他心里现在想着肯定是,他终于从我的脸上,看到了那如他一般初见我时的愤怒吧,没想到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没一个小毛孩明白,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我看清了他,他也看清了我,现在我们两个彼此眼中光溜着身子的人又还能多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不管你信不信,但别把我们两当成一种人,我会用我的方式解决这一切,我不会阻止你,但你也别来妨碍我,好吗?”司寇渚说着话向我伸出手去,但我看到他所传达着善意的背后分明缠着一直吐着芯子的毒蛇。

“你在撒谎。”陈瞎子脱口而出道。

【司寇渚脸色一变,手搁置在空中】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当司寇渚回过神来,陈瞎子已经急急忙忙的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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