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 吃席(1 / 2)

【背景:酒楼门前】

【乌鸦叫】

【人群散去的背景音】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捧读):虽然鞭炮从开天就开始轰轰烈烈起来,但结束的却是虎头蛇尾,宾客零零散散地走出来,有的叹息,有的沉默,有的咒骂,有地拍着身子直喊丧,甚至还有得特地跑回去看了两眼老黄历,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起来……“良辰吉日宜婚娶”没错啊!但无论何种心情终究没有“喜”这一说,这样的婚礼,恐怕是从前所未有。

司寇渚正瞧着这群一边咒骂一边拍着身子好似要扫走丧气的模样不禁发笑,喜色还没过他忽然心相升起强烈的厌恶感。

【方艺人把满是手汗的手搭在司寇渚的肩上,但被司寇渚侧身躲过】

【司寇渚睨眼瞟去,见那手如病殃是枯树,败枝的肌理上节满了血痂和沟壑,那断了截的拇指更让这凄凉样加长砝码】

方艺人(不满的语气):“娘的,躲鸡毛啊,外村来的就是逼事多,小兔崽子都敢嫌弃你爷我了?喂!李家小子,我他妈不管你家是结婚还是你家死新娘,这曲子我可是吹了,别赖账啊!爷还等领完去莫老汉耍酒喝呢!”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厌恶的语气):司寇渚正要开口呢,就被刚路过的包俊仁打岔道。

包俊仁(嘲讽的语气):“垃圾几把到吧,姓方的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忽悠谁呢,就他娘的会吹个破鸟叫,红白事就几把变个调,装你娘呢?你还会个鸡毛?喔!还会玩你那小鸡子,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就这逼样还有脸要钱?要我都不好意思来,而且给你几个子也不够你耍的,又菜又爱玩,妈的!你说我就来气,你他娘的上次耍时候朝我借的两分——大洋还没还呢!”

方艺人:“草,怎么撞到你这扫把星,就你那穷样,还有钱随礼呢?怎么混进来的?瞅你那贼眉鼠眼样,准是冲着偷喜来的吧?结果……哈哈,活该你白跑一趟!”

包俊仁(慌张):“嘘,嘘,乱说什么呢,咱家可是正经人,可,可,可没那偷喜的习惯。”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意外的语气):令司寇渚意外的是方艺人被包俊仁这么损也没所谓,至于所谓借钱也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叫嚷着“凑够一毛再还”的老赖模样。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嫌弃的语气):这方艺人的为人司寇渚刚到也在席间旁敲侧击了几许,倒不是这人有多出彩,只是他那把敷衍吐到你嘴里,鬼哭狼嚎般的刺耳唢呐令人此生难忘。方艺人在众人的口中已经难说是体面,每天有个子就是酗酒赌钱,没子就偷摘田里的叶子卷起抽,隔三差五还打媳妇,整整就活脱脱烂人一个!据说他年轻时候狗屎运,被囍婆牵过来个漂亮娘们,被村里老光棍羡慕死了。但他整天游手好闲,家里里外外都是那娘们照顾,而他就只会败家,还动不动对妻子拳打脚踢,没过几年,他老婆就受不了带儿子跑了。若不是现在的妻子是个没人要的醜女,恐怕也早跑了!老婆没了后,田里庄稼直接全死了,他也不管,天天就捧着他那破鹦鹉到处乱逛游,想着自己那把戏被哪个执跨看啥,大发横财。村里确实有不少耍把戏的,但就算在些下九流中方艺人也被看作下流中的下流了。若不是村里就他一个会吹红白曲的,谁想搭理他啊,平时躲还来不及呢。

司寇渚:“钱朝我舅舅李拾金要去,别问我。”

【司寇渚理也不理方艺人的咒骂,径直朝着忙着拾掇家伙事的常师傅走过去】

方艺人(声音渐弱的叫嚷):“娘的,混蛋舅舅有个混球外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养的大女儿也骚货一个,要不是小的死的早,也是给你爹我玩的贱逼!妈的,真他妈一家子渣子!”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捧读):所谓常师傅呢,司寇渚刚也打听出了,就是他们复杂他们红白事一条龙的大师傅。常师傅为人沉稳,不爱说话,但干活十分麻利。村民对他的业务都是一致好评,都说他是“活快事少的好汉子”。常师傅还是之前那副头戴红巾厚口罩,身绑黑油布的模样。眼下这正值三伏天,看他这一身司寇渚都由得感觉头上冒汗。

【司寇渚走近常师傅】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坦然自若的语气):司寇渚朝他打了个招呼,常师傅抬头看眼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便又低头忙去了。

司寇渚(喊):“哎!常师傅,我搁后厨拿个馒头行不?瞧我这肚子唉,才这会功夫又饿了。”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仔细品读):常师傅这次则是干脆头也没抬,只是点了点头。见状司寇渚也不意外,直接从系好的塑料袋里掏出两个馒头,拉开面罩,正要把馒头放进嘴里……

司寇渚(恍然大悟的语气):“啊呀,忽然想起还有事呢,先拿着吧。”

【司寇渚拉上面罩小跑着离开常师傅】

(司寇渚的心声)(兴奋):“没错!我猜着没错,他果然知道!果然知道!”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带着恐惧的激动):司寇渚分明感受到了,刚刚他把馒头正要放进嘴里的瞬间——那常师傅看向他!目不转睛的,全神贯注着盯着他!那无法言说的诡异目光!以及他放下馒头后常师傅那明显的情绪!!!

【司寇渚走近“守村人”】

司寇渚:“哎,哥们!哎,对对对,就是你,过来,过来,想不想吃馒头?哎哎哎,等会,等会,你别急啊,知道你饿哈,没人跟你抢哈,我就问你点事,你说完就把馒头给你,行不?好好好,乖,乖,就这么别动哈。”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饶有趣味的语气):他以前倒是常听过所谓守村人的故事——每个村子都有个守村人,他们的命运天生就注定要承受五弊三缺——鳏,妻、寡、孤、独、残;缺钱、缺命、缺权,为的就是替全村忍受了气运,他们修的是下世,今生凄苦,下世逍遥;不过说的好听,其实大家明白什么守村人都是因为农村医疗条件落后,孩子小时候发烧烧过劲抽了成了傻子而已,然后爹妈一不管,村里人看着可怜,每次红白喜讯都叫他帮着拾掇,其实也不是真缺这人手,只是为了因为这给他一口饭吃罢了。不过现实里的守村人司寇渚确实是第一次见。

司寇渚:“在这村子里,待着舒服吗?这村里没人欺负你吧?噢噢,这样啊,那挺好的,那……那你还记着你爹娘吗?”

旁白【司寇渚的声音】(可惜的语气):司寇渚一看“守村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便轻叹口气把一个馒头递给了他,然后转身离开。

“守村人”(憨厚的声音):“谢,谢,你人还怪好嘞!之前又是带俺去好玩的,又是给俺吃的。”

【司寇渚不予置否,只是笑了笑】

“守村人”(憨厚的声音):“对了,俺,俺不明白,为啥你要带个那么厚的黑布,不热吗?”

司寇渚的心声:【司寇渚摸了摸脸上的面罩】对啊,我为啥要带着玩意,又闷又热,是为了耍酷吗?我干嘛要带啊!

【司寇渚摘了面罩,把口鼻暴露于空气中】

【司寇渚正转身离开】

“守村人”(略微痛苦的声音):“对,对了!俺,俺虽然不知道俺爹娘,但俺还就记着一醒来俺就头疼,俺看不清前面,走着走着就来这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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