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分班(2 / 2)

林若看着他们拌嘴,轻笑起来。

班里乱糟糟了许久,座位才基本调整好,林若坐在教室里第二排靠着走廊的位置,在何云飞的斜前方,老毛搬到了他前面。

这时,江桦也寻着味过来了,“若妹妹,不是要你搬的时候和我说吗?怎么自己搬了?”

“没事,江哥,不用什么事都麻烦你。”

江桦一下子又看到了何云飞,像个河豚臌胀起,立马走来,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不是不怀好心,跟若妹妹瞎指路。”

“我说记错了你信吗?”何云飞有些头疼,但也不想让林若误会自己。

“若妹妹,你看看这种人,就是垃圾,早知道我打车送你过去了。”江桦不依不饶,“你以后离若妹妹远点,不然被我发现饶不了你。”

“江哥,别说了。”林若脸色有些难看。

“行,我是怕你被人坑。”他叮嘱道,“以后有任何事情都要跟我说啊。”

何云飞若有所思,没再搭理。

教室里多了些生面孔,最后一排门边新坐一人,大腿肌肉粗壮,穿着运动裤和背心,椅子靠墙摇晃,挡着人从后门进出。

另一个新来的男生头发蓬松,穿着篮球衣,直接把他凳子一推,走了进去,后头跟着另一人,十分瘦。

“你他妈找事?”背心男就像煤气罐,一下子被点着。

球衣男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黑熊旁边坐了下来。

背心男看他们聚在一起,忍住口边的话,坐了回去。

黄建国在角落里缩了缩,生怕殃及池鱼。

这时,武哥走进教室,他身材肥胖,顶着啤酒肚,常年梳着大背头,跨在他的大摩托上,踩出轰鸣声,在公路上自由驰骋。

他是班主任,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平日里尽管笑眯眯的,但没人敢不买他的账。

教室里安静下来,新来的刺头也不敢造次。

“大家好。”武哥同大家打了个招呼,“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希望新来的同学可以尽快融入集体,大家生活和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

“好了,现在将书翻到第37页,今天我们讲李白的《蜀道难》。”

何云飞听了一会,就开始打起瞌睡。

一晃神上午过去了。

食堂里,几人打好饭菜坐到了一起。

“班上新来了两个刺头啊。”黄建国苦不堪言,后排生存空间再度被挤压。

“早上起冲突的那俩人吗?”何云飞不觉奇怪。

“是的。”

“都是谁啊?”夏成森问道。

“坐门口穿背心的叫杨玉松,听说是体育特招生。”

“体育特招生?”何云飞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平常专门参加比赛,可以为学校挣些面子,据说以后高考的时候分数线也很低。”王中华说道。

“靠,这么爽?”胡逸有些愤愤不平。

“嗯,各个县来的体育生现在都混在一起,不好惹。”

“另一个呢?”何云飞咬到一块肥肉,全是油,又吐了出来。

“那个叫苏浪,听说是以县前十的名次考入学校的。”

“这么牛逼?”夏成森问道,“哪个县?”

“T县。”

“我擦,那不跟我是老乡。”胡逸插嘴道。

“别打岔了。”何云飞又咬到一块肥肉,看看碗里,已经没有荤,狠下心吞了下去。

“听说他高一入学后,和班主任起了冲突,自那以后就不学习,跟班上几人成天混在一起,这次和他一起转过来的叫小猪,是他的小弟。”

“什么矛盾?”

“好像老师说他偷钱了吧。”

“要跟这两人同寝室,可是血霉咯。”胡逸抱怨道。“学校怎么也不管管?”

“屡教不改,难得管了吧。”

“也是,你看老师管老何了吗?进校时成绩不也很好。”夏成森说道。

“滚,别拿老子举例子。”

“对了,老何,我还帮你打听了,早上来找林若的男生和她一个县,家里很有钱,是个富二代,成绩好像也不错。”黄建国话题一转。

“什么叫帮我打听,你就是村口老妈子。”

“仗着有背景,难怪这么嚣张,像个脑瘫。”夏成森骂道。

“嗯,所以我感觉林若不喜欢他,倒是对老何挺有好感。”

“确实。”

“都别放屁了。”

下午是吕卫老师的数学课。

他今年二十六七岁,戴着副黑框厚眼镜,起码七百度,眼睛鼓得圆圆的,大家都喊他吕眼镜。

他解题思路新颖,能令人茅塞顿开,而且兰花指一翘,就能画出一个标准的圆形,让人惊叹。上课至忘乎所以,便会手捻着粉笔往前一送,OK?OK?的问个不停。

这时,他在黑板上写出题面,设f(n)=2+24+27+210+···+23n+10,(n∈N),则f(n)=()

何云飞脑海中已飞快地构思出解题思路,领先几个版本。

下课铃声响了,吕眼镜及时收回手,“好了,下周我们摸底测试,大家做好准备。”

教室里一片哀嚎。

何云飞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便往教室外走去。夏成森见他走得急,露出狐疑的表情。

他来到武哥办公室,顺利地扯了个肚子疼的谎,逃过了晚自习,翻出学校院墙,走到了公交站。

太阳一点一点地落山,对面街道还笼罩在余晖中,尖塔形的钟楼旋转起来,如同一个魔法世界。

车来了,何云飞确认一番确定没有坐错。

车厢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饿了,他闻到一股混杂在汽油味中时有时无热干面的气味。

开了没多远,公交车拐入居民区,不少卖菜的妇人在路边摊前奋力吆喝,赶上最后下班的时机。

道路被挤占了不少,有几辆车没错好,把路给堵住了,公交车也停了下来。

何云飞往外看去,两侧的居民楼外头晒满了衣服,楼道里有打闹的小孩跑过,有家人大门开着,电视机里正放着新闻联播。

一对夫妇站在窗前吵着架,然后把窗帘拉上了。

他忽然想爬到车顶上去。

好一会,公交车才重新启动,穿过市区,过了一座桥,来到了另一条繁华的街道,塘桥市集。

天已经彻底黑了,不过这里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街旁的铺子不少往外支出了个棚子,摆放着从店铺里拿出来的商品,将道路占得将将容得两人通过。

何云飞挤在人群中,左右张望,寻找着卖相机的铺子。

走了几分钟,身上就已经微微发汗了,卖衣服、小饰品、盆栽的店面倒挺多。

这到底有没有啊?何云飞暗自嘀咕。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一个生锈的铁牌,一排字中应是写了照相机,他精神一振,挤了过去。

店里有个低音炮,正放着动感的音乐,喇叭里不停传出来滋滋的杂音。

店里老板坐在柜台后,埋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老板,有胶卷卖吗?”

老板抬起头来,胡须有些稀疏,戴着副老花镜,“嗯,你要什么价格的?”

“都有什么价格?”

“20,30,50,100,200的,都有。”老板笑了笑。

“那...就50块的吧。”何云飞一狠心,花了近半月的生活费。

“好,你等等。”老板走到墙边,从壁柜堆积的货物中取出了胶卷。

回到路边,有个烧烤摊,肉串飘来诱人的香味,何云飞咽了下口水,好在旁边还有卖烤红薯的,他过去买了两个。

赶上末班的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边颠边吃,两旁民居里的灯光不断亮起。

十点多钟,终于回到学校。

才进寝室,夏成森一个箭步冲来,把盒子抢了过去。“拿的什么?”

胡逸和黄建国赶忙围了过来。

“胶卷。”何云飞拿起水杯喝了几口,刚才吃红薯好像噎着了,现在才吞下去。

“买这个干什么?”夏成森问道。

“你不管,拿来。”

几人七嘴八舌居然最后被黄建国分析了个七七八八,“好你个老何,背着我们追林若。”

“别放屁,只是上次指错路,不想欠人情。”

“你还有这种道德品质?”

“这栋楼,就你素质最差。”

这时,走廊里传来吵闹叫骂声。

黄建国推开门,走廊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杨玉松带着几人,面色凶狠,狠狠地踹了旁边寝室门几脚。

“你叫你妈逼。”苏浪走了出来,死死地看着他。

“还跟老子嘴硬。”后头几人围上来,摩拳擦掌。

寝室里其他人躲在一边,不敢说话,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看来是早上二人发生冲突,现在来找场子了。

杨玉松使劲一推,“跪下叫爷爷,今天不打你。”

“草。”苏浪还了一掌。

杨玉松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给我打!”

几人瞬间一拥而上,苏浪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却是有股狠劲,顶着疼痛,也是胡乱踢打。

杨玉松几人也挨了几下,身子撞到墙上直响

就在这时,几人匆匆走了过来。“别打了。”

“好像是小猪。”黄建国小声说。

他后头跟着大熊和几人,看来是解围的。

杨玉松听到声音,扭头见到来人,对苏浪讥笑道,“垃圾,找人去了啊。”

苏浪揉了揉嘴角的瘀青,站起身来。

“杨玉松,给个面子。”大熊走到最前头。

“你他妈是谁啊,还给你面子。”一人站出来,叫嚣道。

“诶。”杨玉松挡住他,指着苏浪对黑熊道,“可以,不过叫他以后小心点,否则老子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黑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哥几个,走。”杨玉松散了一包烟,纷纷点上,趾高气扬走了。

“浪哥,怎么样。”小猪搀住他的胳膊。

“没事。”苏浪咧嘴笑了笑,牙齿上沾了些血丝,对黑熊点点头。

“你挺能打。”

“还行吧。”

“你是T县人?”

“嗯。”

“好。”大熊难得挤出一丝笑容,“以后有事情随时来找我。”

慢慢地,人也都散了。

苏浪回到寝室中,使唤一人,“去,跟老子打瓶热水回来。”

“浪...浪哥,现在已经关门了。”

“把你的拿来给老子倒点水。”

“好。”

何云飞摇了摇头,和几人回到房中,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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