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鬼影(1 / 1)

在朦胧的月色下有一棵枯树,枯树下坐着两个怪物在聊天,牛头怪怨念着说自己不适应这里的生活,终年阴暗湿冷没有生机,空气也浑浊不堪,时常掺杂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不仅环境这般恶劣,各路妖魔鬼怪也是横行霸道、恃强凌弱,做的都是没有德行的事,因为自己能力低下,来到这里五年就受了五年的欺凌,可恨没有个诉苦说理的地方。“有时候真的很想走出去,你不知道,我在外界的生活有多自在”,牛头怪说到这里嘴巴一抿,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了莹莹泪光,对面长着巨大眼睛的青蛙怪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它,细细地听它说来。“在外界的时候,我不似这般牛头人身,满身伤淤血痕,相反,是只体格健硕的黄牛,主人带我回家的时候都很满意,我勤恳耕种、任劳任怨,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劳作,只待秋天有所收获,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年年都有新的盼头。可惜......可惜当日救人心切,说了人话,众人恐慌,把我驱赶到了这里,说这里才是我这种妖魔鬼怪应该待的地方。”牛头怪越说越伤心,不断哽咽着,以至于快不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青蛙怪劝慰它说:“你呀,就是个老实的牛种子,外界就是这样,容不下任何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再有,你进来的时候没有被黄沙掩埋已经是幸运之至了,切不可再打妄想离开域界。”牛头怪得到了些许安慰,主动转移了话题,说这个地方也奇怪,自己在外界修了百年也没什么进益,不曾练得什么能力,来这里精力吸收的很快,只五年便可化出人身,想必再过五年可化出人头,若勤加练习,十数年后能力大涨,就再不会受这般屈辱了,牛头怪越说越激动:“那时,我要把所经受的种种全部加倍奉还。”青蛙怪微微点了点头。这时,一股青烟般的风沙平地而起,咻的一声穿过了牛头怪便消失了,牛头怪感觉到一阵寒意抖了抖身子,说:“几杯热酒喝下肚,怎么感觉更冷了。”接着牛头怪的上半个身子慢慢滑落了下来掉在地上,那道切痕处开始向外汩汩涌血,由少至多浸透了整个身子。牛头怪就这样死了,附近的妖怪见了都纷纷快步走开,无人对那逝去的生命多做关照,青蛙怪也是咕呱了两声一蹦一蹦的跳走了,大家都知道,在域界,死亡是或迟或早的事情,也不需要什么原因。

青蛙怪回到枯树树洞内,将那双巨大的眼睛摘下放在锅里煮着,解下青蛙皮,才看出来是一位婆婆,虽然皮肤难掩岁月痕迹有一二浅显皱痕,但气质甚显年轻,它展开树皮,记录下今日之所见:“牛头怪,外界生长百年,自寻人家进行耕种,每值稻谷丰收之际,为犒劳自己一年辛苦,嚼吃掉一个主人家的孩子以长精力,再另寻新的人家,此行数十年,不曾被发现,后因主人家独生幼子在院里吃枣不慎被噎,几近死亡,秋收将近,牛头怪怕孩子死掉,白付出一年的辛劳,着急开口说了人话,喊出主人才及时救活孩子,众人闻知皆感到惧怕,聚力将其泼上狗血,捆上桃木搓绳,赶至传言中的妖魔地域之处,直至看到它进入黄沙几日不曾出来才做罢休,牛头怪误打误撞穿过黄沙进入域界,每日备受欺凌,不日卒于...”写到这里,婆婆顿了顿,细细思量了一下写下了“不日卒于风沙鬼影。”刚停下笔,一阵风沙卷起进入树洞内,婆婆看着洞口,原来只是普通的风卷残叶,于是将树皮收起,贴回树上,完美闭合根本看不出来这片树皮曾被取下来过。

牛头怪是第一个,之后的几天中,域界内又发生了几十起风沙杀人的事件,这风沙厉害,平地而起,又瞬间消散,所过之处金甲削穿,无人生还。市集头子乌鸦怪日常和一众来来往往的妖怪闲聚,讨论起这件事情,乌鸦怪讲:“这风沙怪,按道理说,不管是何种妖魔鬼怪,都无法逃脱原像的变化,如果是树枝修成的,除了人像,它只能是树枝的样子,如果是老虎修成的,除了人像,它也只能是老虎的样子,域界里已经知道的各路妖魔,都不可能有这化身成风沙的能力。”众人说着:“对呀对呀,正是因为不知道是谁,才心慌呢。”松鼠怪说:“正是呢,那风沙能力强,什么都杀得,别说是什么闲散妖魔,就是几个厉害些的头子都被杀死了。”老鼠怪问:“真的呀,那你们说它会杀灰狼子吗。”蜈蚣怪赶紧打断它:“呸,别乱说,不要命啦。”老鼠讲:“哎呀,我就说说,那风沙稀奇的很,谁知道呢,是哈。”蜈蚣说:“你这管不住嘴的,迟早要死,但是我听说啊,灰狼子也没头绪着呢,好像也怕。”松鼠惊讶地问:“真的啊。”蜈蚣说:“嗯,可不是,但是啊但是,别让灰狼子知道了是谁,知道了那肯定就被搞死了。”老鼠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嘁,你这嘴管的才是好。”眼见着蜈蚣和老鼠要吵起来了,这时一位红色大虎开了口:“又怕风沙,又怕灰狼子,活着没个胆子,和死了有什么分别。”众人一听这句话,纷纷不敢再张口,它们也是知道的,域界新来了个厉害的人物——虎牙锋,红皮泛金、头顶大王、一双利爪、铁棍般的尾巴,惹不起的,乌鸦怪赶紧打个圆场:“各位爷爷,说风沙呢,怎么讲起别的了,没人知道也就算了,管它去呢。”这时远处的青蛙怪说了句:“风沙鬼影。”众人听声看向它,乌鸦怪殷勤地坐过来问道:“青大石姥爷,你刚刚说什么。”青蛙怪重复了一遍:“风沙鬼影。”虎牙锋拍着桌子不好气的说道:“什么风沙什么鬼,你知道就快说来,别搞那半句话不说玄虚的名堂。”乌鸦怪赶紧起身到虎牙锋身边,附耳道:“我的虎牙锋爷爷,你刚来还不知道,这青大石姥爷是出了名的能掐会算,凡事它说了没不准的,有不少头子们都仰仗它指点一二呢,关系不浅,你说话客气着点,日后兴许还能帮着你呢。”虎牙锋听乌鸦怪这么一说,平和了不少,别看乌鸦怪这个市集头子处处点头哈腰叫谁都叫爷爷姥爷的,也是个有本事的,它说的听着些也总是没坏处。见虎牙锋不再插嘴,青蛙怪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本身就是一阵风呢。”众人哗然,细听详情,“自有域界就有了那道黄沙,甚至于可以说有了那道黄沙,才有了域界,你们多少从外界过来的,都知道那道黄沙的厉害,又有多少想出去的,不也被那黄沙逼退回来。七百年了,那道黄沙掩埋了太多的生灵,如今生出了怨气到处冲撞杀人,也无不可能。若真如我所讲,任域界之内,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乌鸦怪接茬道:“有道理有道理,咱们这里多少个物种,就有多少个头子,都是个顶个的,这么多年,大家知根知底的,没谁有这么厉害,在域界一个木棍棍都能成精,这么多年了,黄沙也能,也能。”乌鸦怪边说边擦桌子,顺带手地把放在桌子上的精力收走,除了这个说法,谁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大家都惧怕那道风沙,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惶恐之中,没人在意乌鸦怪拿走的精力是多是少,而这个传言,很快就让整个域界都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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