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川凉军河州会兵（1 / 1）

词曰：

同盟原欲辅鹰扬，联异姓，润伦常，群分类聚，行见定明良。彼和此唱相求应，盘桓乐果须长。

曾几何时意气伤，财已尽，义随戕，风波翻覆，撒手各分场。抛弃金兰寻别径，只博得一杯觞。

话说燕南中黑土原中伏，忽一阵大风，卷起积雪，吹得靖翼军张眼不开。燕南中乘势率军士冲出，回返天罗关，却见关上旗号已改，一将城头厉声道：“燕将军，此关吊桥未收，已被我们抢下了。城中百姓，秋毫无犯。将军若是归降，还是此关之主。”燕南中听得舌尖上丢出一个“降”字的音，拍马往东便走。身旁人马俱随之。

原来贺兰逾副将，趁贺兰逾搦战之际，绕到关后，意欲抢门。见天罗关人马去逐贺兰逾二人，钻空抢了吊桥，杀进关内。贺兰逾、狄荣得力得自黑土原而归，见之皆异。

尹笙兵到，进驻天罗关，问起详尽，好做功赏，贺兰逾不屑夺人功劳，狄荣得力未竟全功，脸上无光，一时无言。尹笙惑，问：“可是折了兄弟？”狄荣得力乃备说详细。狄荣得力部下俱是异族，尹笙左右大小将官听尹笙以兄弟称，各自嗤笑，交头接耳。尹笙知众将之意，谓众将曰：“昔霍去病麾下高不识、仆多、赵破奴俱异族耳，彼此同甘共苦，亲如一家，共就不朽之名。立非常之功，无分殊异耳。”尹笙给给先锋及副官记功。郑达在侧，心生敬服。

尹笙查盘府库，抚慰百姓并原关中将士及家眷，不许搅扰。养马三日，留梁硕守关。后向鄯州进兵。不只一日，兵到鄯州。鄯州守将卞符，听报前关已失，凉兵来犯，忙与将军晁鲁商议道：“河西灾疫多年，军民疲苦。今李凉大兵已得天罗关，又来鄯州，不若投降，救一城百姓，尔以为何如？”晁鲁道：“主将所见，生民之福也。”于是卞符即日城，诣凉营中投降。贺兰逾大喜，受了降表，飞报尹笙。尹笙入鄯州，孔明入南安，招谕军民，如有妄杀一人，妄取民间一物者，定按军法。原任官吏，并依旧职。

话说燕南中见失了关隘，不肯投降，慌忙疾走。寻思：“一马不鞴双鞍，我今虽败，誓不降也。今当投鄯州，去找卞兄商议，再报此恨。”忽听背后传唤之声，原来是黑土原逃出将士，一同随来，燕南中曰：“我并无家小，汝等尚有妻儿，何不顾也。”只闻齐声答之：“誓死追随将军。”燕南中至一山下，清点人数，二百余人也，乃令少憩片时，忽地一声锣响，战鼓乱鸣，两走出一二百小喽啰，拦住去路，当先拥着一筹好汉，横刀立马，大喝道：“败军听着，衣甲马匹、一应兵器通通留下，休管你们在别处怎么威风，来了这滴翠山，要是还敢逞能，要尔等顷刻之间，阎罗报道！”

一众军士大笑，燕南中道：“且取你这呆鸟泄恨！”持锤飞马急取，那喽啰头领见燕南中来的快，发一声喊，教手下作鸟兽散。

燕南中催马赶那头领，这坐骑虽快，却些乏了，只看将近，终差一截，不免焦躁，连连催马。不想前面有一座大湖，被这积雪遮满，看不出来，前面那人有意引燕南中至湖前，却两脚脱镫，跳马走了，一声响前面那马跌入湖中，燕南中虽看在眼里，无奈去势太速，也跟着跌落进去。只听一声：“放箭！”箭矢飞蝗般射来，可怜燕南中连人带马，射成了蜂窝样。正是：

龙游浅水遭虾笑，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道这个草贼头领是谁？却是昔日蜀中毒虫山上的段清。昔日他与空变留得一命，逃来河西，连逢兵乱、大疫，遂又落草，占了此滴翠山，在山上布置陷阱，建起大寨，渐有势力。这段清射死燕南中，道：“可惜了这匹好马。”招人手收剿其余军士，回报空变。空变琢磨良久，拍腿叫声：“是了，这必是天罗关燕南中，素闻他有匹龙驹，只是怎滴流落此间？”乃遣喽啰去附近州县打听，方知凉军进征。空变谓段清道：“土匪终不是个好出身，今燕南中栽在这里，乃天赐的投名状，我等不若拿去进献，入得那军中。”段清道：“全凭大当家做主。”二人乃捞出燕南中尸首，听得靖翼军拿了鄯州，遂去进献。言久仰大名，愿效犬马。兵校见其说的赤诚，遂收下一干人等，报于尹笙。尹笙正打点取金城，也不以为意，恰此时贺子安传书，道靖翼军已取了次阙关、拿下首阳城，只待河州相会。尹笙喜，命人马往金城进发。

一路上雄赳赳气昂昂、精神百倍。不一日至金城八十里。而河州总管乃薛忠荣，薛举子侄也。这日升了银安殿，与众谋士武将商议曰：“闻凉军任尹笙为帅，此人素知韬略，连下两地，前日又报靖翼军来犯，今此地如何把守？”旁有将官张风曰：“大人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凉军、靖翼军又有何惧？燕南中有勇无谋，鄯州民贫军虚，失之亦常。我河州岂是易与之地？如今且看哪一路先来，若是凉军，吾等先固守三天，待其锐气过了，士气松懈，末将再带一支兵，踹他大营，使其胆寒。若是靖翼军，我等则调凉川、岷周之兵来助，却令允吾之兵去断其粮道。”一人道：“若是两军同至，怎生奈何？”众人看去，幞头圆领，乃谋士曹文德。张风曰：“那便唯有假降一方，驱虎吞狼，暗中去四井关向唐兵求援。”原来自薛仁杲无踪后，河州薛氏诸子内斗不息，大将翟长逊、乔忠等领兵出走，驻扎四井关，后归顺李渊。后虽薛忠荣定纷乱，薛氏声望却大不如前，金城以西，有如次阙关响应李渊的，也有如空变等猖獗不休的。

薛忠荣闻张风言称善。遂修书三封，遣六骑，往凉川、岷周、允吾三处。六骑方派去，就斥候来报，凉州兵至，薛忠荣遂同众将上城来看，见队伍整练，旌旗耀彩，乃叹：“纵霸王人马，亦不及也。”左右道：“大人休焦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众人回府不提。

却说尹笙与舒庆、郑达商议军情，舒庆曰：“金城不比他处，乃薛举之基业，兵多城坚，非比寻常。我军攻若久，必为各郡袭扰。”郑达曰：“吾夜观天象，不久大风临，已有计策。”不知郑达计策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