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方盘山下收强将（1 / 1）

诗曰：

国乱朝纲毁，官吏仗势狂。

纪法如虚设，盗寇似牛毛。

军败将无用，众苦民难活。

诸天神安在，不若揭竿起。

星火可燎原，兴隆会有时。

话说贺兰逾曰：“薛仁杲与重臣罗宗厚冬狩遭袭，不知所向，秦州惶惶，薛仁杲几位亲眷、心腹各怀鬼胎，此为密事，这一带尚不知。而李渊已取下大兴，进位唐王、丞相，遣子李建成向河西发兵而来。”忽又报：“附近昌城、皋盼、松涂三地，献降表而来。”笙曰：“变生矣，罗宗厚素有反相，其谋不小也！今薛举必为罗宗厚所算也，薛家诸子虽必争，但若此时外人加兵，则并力死战也。今我军已得三城，不若缓之。先图狄道，粮道可无忧也。待罗、李二者狼虎相斗，吾军复征之。蜀地行军难，靖翼军事可缓。”李杨从之，招范晓、吕平、关谨引兵去接管昌城三地，恐贺兰逾泄事，留其于军中。又命罗青虎屯兵下寨，扎住营盘，先按兵不动。其余人马，皆杀奔狄道而去。

尹笙为前部，一路上浩浩军威，纷纷杀气。一日，行至方盘山，向导官报此处有强人出没，贺兰逾去查看，果见山势险恶，回报尹笙，尹笙乃传令先安下人马。忽哨探报，一彪队伍自称靖翼军白虎营，前来助战。尹笙大喜，与贺兰逾共迎接，曰：“吾徒莫不是生双翼飞至间乎？”步勇一行皆是素袍兜帽，曰：“共白虎营五百人在此，人人能飞山越岭，个个是武艺足备，静听差遣。”尹笙曰：“此地名曰方盘山，传有强人，昔游此地时，不闻有绿林之辈，想必是伙新落草的，汝且上山探听虚实。”

步勇留副手任世杰在尹笙帐下听令，仅带五六人上山去了。笙等回营，逾问曰：“闻尹大哥旧时单枪扫七寨、匹马闯落日，这不过区区小山、剪径的雏儿，何不你乘银鬃，我乘乌骓，与步勇等共上，一举擒之，好显显威风给这些凉州兵？”笙曰：“统帅行伍非是江湖斗狠，此处识白虎营信白虎营者唯有你我，若是他们见你我不在，人心动乱，如之奈何？况世上英雄埋没多矣，休小觑他人也。”

话说步勇等展开轻功，顺着山势摸了上去，果见有伏路的喽啰，乃绕行过去，直至看到堆砌的寨栅，内有旗幡招展，翻身下山。不想这山寨中有两个大王，一唤郑达，二唤徐雷，皆非同小可。恰徐雷来督查岗哨，问看见什么，一人答道：“白茫茫的，冻的人眼都花了。”徐雷喝道：“胡说，眼怎么个冻花？你看到什么？”那人手一指，答曰：“适才看到那边雪地耸动了一下。”旁有人和曰：“我也看见，但再看已是寂静，也疑眼花。”徐雷道：“还不鸣锣传号？让南边弟兄堵截。那必是细作来了，若让其过了路口，追赶不成，巢穴危也。”

徐雷领喽啰出来追赶，一骑青骢打头，雕鞍旁插五把标枪，大喊：“捉细作！”步勇等闻听动静，知是追堵，各掏暗器在手。见路口喽啰阻住，眼看将近，喝声：“前面的看神箭射旗杆！”小弩连放，飕飕把杂旗射下。“再看射红樱！”声未绝，红缨已射落。“再不让开！射你们眼珠！”那些喽啰瞧他们一个个出手如电，形如鬼魅，早丧了胆，闻此话语，哄地散开。

徐雷奔马赶来。步勇弹弓在手，回头扑的一铁弹，徐雷急闪，耳边擦去一大片皮，心惊不已。白虎营众人，各散在僻野里走了。徐雷乃回山寨，把事情对大大王郑达说了，郑达亦诧异，道：“能有如此精锐者，非虎狼之师不可也。山下必来大敌也。”徐雷问：“可挡否？”郑达曰：“且如此如此。”

且说步勇等回营禀告，尹笙正思对策。忽斥候报方盘山上一枝兵下来，尹笙问：“怎不闻锣鼓呐喊之声？”斥候回：“并无鸣锣擂鼓，只是当头两杆黄旗，上绣‘郑’、‘徐’字样。”尹笙曰：“速传令整兵出行营。”宝纛旗摇，只见辕门下一对对战将气赳赳而出，雁翅分开。尹笙坐银鬃马而出，怎见得尹笙装束：

六棱盔，红缨翻，银鬃马，耳攒叶。锦征袍罩锁子文，紫束带显玲珑样。宝雕鞍悬四面锏，鸟翅环挂点钢枪。胸藏珠玑透征云，气吐虹霓扫日寒。

方盘上跑下二骑。前一人，青袍银甲，跨黄骠，挺长枪，郑达也。后一人，金甲红袍，坐青骢，横画戟，徐雷也。二人来至阵前，唤道：“你们是哪里之兵？走方盘山往哪里去？”尹笙曰：“我们乃河西凉王之义师，伐薛贼匡大义，某上尹下笙，你们是谁人？敢阻我等行军！”郑达道：“莫不是退羌兵、破许士政的凉王、及号白山居士的尹笙么？”尹笙曰：“然也。”那二人见尹笙军衣甲鲜明，威仪整饬，早知不敌，闻言滚鞍下马，拜服在地，说道：“久慕大名，未得亲睹尊颜。某等在此啸聚，权且为安身之地，实非本心，冒渎之处，望先生恕罪。今日大驾过此，愿效犬马微劳。”尹笙大喜，通过名姓。尹笙猛省：“好汉岂非‘泾河五贤’之列的郑达乎？”郑达曰：“外人所誉虚名耳，徐兄弟却实是汉末三分徐晃之苗裔。”尹笙遂令进营，问起方盘山人马。郑达道：“七千有余。历年所积给无数，愿作军需。”尹笙曰：“你可晓谕众人：愿随征者，去；不愿随征者，宁释还家，皆散给财物，也是他等相随你们一场。”郑达悦服，当日打点停当，烧了山寨。起兵往狄道而来。

路上尹笙向贺兰逾问起贺子安近况，贺兰逾曰：“元帅上表陶老爷，出征河西，亦是向狄道发来，川中靖翼军厉兵秣马多时，无不踊跃，只是陶雪月、计骁尼用作督粮官，二人颇多怨言。”尹笙嗟叹不已。不知狄道守军如何御敌，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