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舒庆献计破士政（1 / 1）

诗曰：

自一攻灭四十城，至今隐名不羡将。

舍命不为逞凶威，弃生还图正江山。

海宇清平宝匣鸣，燕山钩月归宿梦。

龙泉空舞对凉亭，诗酒朝天过人间。

且说尹笙、舒庆二人，共至藁原。远见凉、秦两军隔溪相拒。舒庆相了地形，道：“我有一计，可破薛氏。”笙曰：“休将战场作赌斗！”庆低言述计，笙服之。

二人来到凉军营外，对辕门军士说：“烦你通报凉王，只说尹笙、舒庆求见。”军士报与李杨，李杨自思：“尹先生怎与舒庆同行，倘被其识破我们，奈何？”忙令军卒分排两傍，众将分开左右，李杨左手侧范晓，右手侧罗青虎，亲出营门迎之。入帐，李杨佯问：“尹先生何方人氏，有何见谕？”尹笙曰：“笙居住在白山地方，闻凉王罪讨薛仁杲，故来助一臂之力。”李杨大喜：“久闻白山居士大名，乞不吝教诲。”尹笙问曰：“敌之先锋将佐是何人？”李杨曰：“梁胡郎、邓贵也。”笙笑曰：“此何足道哉？舒先生即可成功。”舒庆献计，令一支兵负沙袋下游暗渡，来日大军在寨前讨战，人马从后抢了大寨，叫他首尾不能相顾，再沿岸设下三处伏军。

杨从之，命范晓当夜暗渡、吕平、关谨、梁硕沿溪设伏。次日命罗青虎去讨战。李杨、尹笙督战，但见：

五营四哨，各按队伍，兵丁将校，走阵滚尘。杀气腾腾万里长，旌旗密密透寒光。雄师手仗三环剑，虎将鞍横丈八枪。军浩浩，士堂堂，锣鸣鼓响猛如狼。刀枪闪烁迷日月，戈戟纷纭傲雪霜。战鼓号角震地响，利矢强弓挟风啸。

许士政出兵迎之，两军交锋，叫杀连天。尹笙望见罗青虎黄抹额、紫金冠、双摇两根雉尾、骕骦驰骋、丈八矛舞，万军之中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尹笙叹曰：“青虎英雄不减当年也。”忽远处烟起，尹笙命人至入阵四处喊：“秦军大寨被取。”许士政听见吃了一惊，回头果见火起，西秦将卒无不惶惶，李杨鞭梢一指，三军一齐掩杀过去。秦军大败。许士政沿溪而走。

李杨掌得胜鼓回营，罗青虎打点战场。帐中李杨与尹笙议曰：“贤弟在此，吾心安矣。此去东进大兴，甘凉空虚，我当镇之。攻伐之事，还托贤弟。”尹笙曰：“恐军心难服也。”杨曰：“贤弟在白山，育人无数，范晓等俱是汝门下，何患名轻镇不得他们？愚兄将刀杖予贤弟，军中法度、人员任贤弟变动，他们若是作乱，杀罚由汝，勿顾忌也。况吐谷浑借结连之名，不日出兵将相随，我观皆非善类，唯有贤弟明如何管伏。”尹笙允之，曰：“有一事不可不讲，舒庆虽为胡人，韬略却是精奇，若无祸心，当大用也。”杨曰：“愚兄粗人也，只知攻守，纵横之道贤弟即为元帅，自斟酌之。”

不多时，左右来报，沿溪三阵皆大胜，杀得秦军血染溪水，遗弃器械，不可胜计。许士政得亲随死保而逃，其余副将皆俘之。诸路军马已回寨献功。

李杨、尹笙大喜，收禁敌将，赏劳士兵。夜，李杨与范晓、尹笙商议东进金城，忽斥候急报：“蜀中靖翼军使至。”李杨令来，来者却是贺兰逾。

原来青石峪中，自尹笙去后，贺子安与申氏三姊弟打理药园，申巴、申庆豪气结心，申立吉淡妆喜伴。子安常思深仇，且冬雪又至，更催岁华之殇，知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终带三人回蜀郡，一路上道径寒冷，村舍覆雪，慢了些程途。待进了郡城，换了毡车，真心去如飞，马行如箭。

进了蜀郡，韩蛟率甲士迎接。子安已提前发信，安排人打点庭落净屋，让申氏三人居住。回了帅府，贺子安乃问许登各地消息，许登曰：“自剪除强贼、陶小将军取河池回来，一方民安，军器足备，天下形势还请过目。”把袍阁所报呈上。贺子安知李渊克大兴，拥立杨广孙儿，沉思：“李渊乃杨广表亲，打隋室旗号，行的乃是昔日杨坚之事，一丘之貉。”又看阅下去，见李杨罪讨薛仁杲，拍案呼：“不想李处则如此豪勇，边隅僻地，却西镇番兵，又伐薛仁杲。遑论真仁义否，胆气极也。”许登在侧进曰：“元帅在上：天下荒荒，养兵自守终非长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杨尚这般行为，元帅当谏陶公举义旗，杀出秦川，逐鹿天下。我等愿随鞭镫，虽死不辞。”子安闻之曰：“将军一片赤诚，此番话正中人心也，我军以靖翼为名，当此回访得高人名医，更如虎添生翼，明日见陶爷商讨此事。”正议间，韩蛟入，道晚宴事宜，为一行人接风。贺子安乃吩咐诸兄弟切莫无礼小觑申氏三人。正是：

大贤不遇少伯乐，贤主诚敬多管待。

到晚闲话不提，来会的是宇文天羽、宇文金羽、桂天麟、桂天凤、许登、周焕、陈方、步勇。贺子安请申巴、申庆、申立吉坐了上席，又有陶英、陶雪月共至，安兴尼、安兴勇同来。贺子安坐了侧首右席，陶英、陶雪月坐了侧首左席，众人把盏传杯，欢饮叙话。酒过数巡，觥筹交错之际，一小校走将入，至贺子安旁附耳低言，不消数语即退。子安笑道：“一件小事，不必挂念，大家照旧。”饮至半夜，酒散。

众人辞毕，子安入内屋，一人影梁间落下，等候多时，正是贺兰逾，子安吩咐：“汝可趱程往李杨处通好，我等不日起大军，与凉王会猎关陇，剿戮群凶，扫清社稷，共泄公愤，拯救黎明。”贺兰逾辞别，星夜至驿馆打点，取路往河州来。

贺兰逾进了李杨营中，道：“吾乃诚心结好而来，沿途虽不敢怠慢，仍探得几件要紧事。”贺兰逾道出数语，在场数人听得呆了，不知究竟是何话语，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