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青石峪贺轨聘贤（2 / 2）

檀香木下显声名，草仓悬壶济乡里

南山参悟玄妙门，养性修真熬工夫

身轻体健来无踪，发愿普世功行勤

踏三山尝草配药，坐云水闭关造丹

返老还童不知岁，乾坤万里遍橘井！”

笙闻之，称赞不已，子安乃问曰：“橘井者何典也？”笙曰：“汉时，彬州人苏耽少孤，与母相依。卒前谓母曰：“明岁有大疫。院中有井，旁结一橘树。取井水一升，桔叶一片，煎汤饮服，疫病则愈。”次年，果大疫。其母免死于瘟疫，更把广施方于患者，救命无数。”申巴、申庆二人闻之，夸赞不已：“这精干者有些见识。”

四人迤过山坡，忽见数间茅屋草舍。申氏兄弟开门，迎接尹贺至里边，拴马卸包，一人叙坐，一人后厨备饭。申巴道：“此清静之地，无僮仆女侍，休唤。”贺子安不以为意，与尹笙、申巴说些闲话乡贯，决不提聘医之事。话及情切处，申巴不觉放浪身形，指天划地，暗睨尹、贺二人，未见不恭神态。不觉饭已熟，申庆将竹笋、蘑菇、干饭端出，又奉上一大盆蛇羹。尹笙、贺子安二人也不嫌，举箸食之。申巴心里笑贺子安粗夯，然饭毕申庆论将三教，尹笙对答如流，贺子安字字珠玑，甚是不俗。申庆又谈及诗书韬略，二人亦侃侃而谈，申巴乃正坐也。四人不觉倦，直至天晚方罢，设铺留宿。初更时分，申巴左右睡不着，潜出草舍，径奔后山，杂树林中，奇花宅前，来至一处所在。

申巴见灯火犹亮，叩户请入。内有人道：“小弟前来何干？”申巴道：“姊姊，天赐福缘。今外来二人，正应卜卦否极泰来之象。一者知书通礼，丰神昂壑；一者外刚内秀，不拘小节。更俱是文武双全，求贤若渴。”女子闻言，轻叹一声，似是无奈，良久，道：“汝可与庆弟各设法查彼怎生看方伎，却休言吾身来见我。”商议不提。

一夜无话。次日，申巴至尹、贺二人舍前叩门，二人已起。申巴乃引二人取汤洗面，饭时，乃置在另一间屋舍内，摆开案几，奉茶，上蒸蛋、酱茄、菜粥。尹、贺二人举止有节，安之若素。用毕，申庆撤餐具，上棋盘请弈，贺子安坦言不精，尹笙应之，申巴、贺子安二人再侧。申巴乃以言挑之：“贺兄，世人皆轻视杏林，以为小技耳，何需不辞劳苦，至僻野而觅之。坊间当无此辈乎？”贺子安乃正色曰：“此言谬矣，医者舍己身，置于伤患之间，救苦解忧，历千病而不避，乃大慈大悲之道。世道不淑，以功利度之，遂不知其惠也，故承者稀之，大医难觅也。申兄修持之士，岂同俗人般，以偏见视之！”申巴服之，乃言：“勿扰弈者。”邀子安至邻屋致歉，又言：“吾二人不过疏懒修士，但却知一人，乃思邈真人弟子，离此间不远，可代为引荐。”子安遂喜。午，尹笙与申庆一局方了，二人意犹未尽，惺惺相惜，庆趁势言思邈真人弟子之事。笙亦应之。

黄昏时候，四人同去拜访。但见秋海棠，全然压倒；蜡梅树，聊发新枝。方入竹篱，便听一清冷女声道：“天下皆低医者，更鄙女流，昔魏武待华佗，以为鼠辈，先用后杀，诸公又怎生奈何？”子安虽诧却未迟疑，言曰：“曹冲夭而操悔之，证此过也，后人不可不鉴。”笙曰：“陀思乡而以巧言相瞒，上下无诚而存隙，故两相祸也。人无贵贱，只在心正心偏否。”申巴、申庆大喜，乃以实相告，原来舍内之人，正是二人之姊申立吉，亦思邈真人女弟子也。姐弟三人避乱而入山林，得两位高人授道，分居各参其业，隐世多时，今钦服尹、贺，愿随之出山。其姊出，设席款待众人，众皆欢喜。安排的乃是香蕈、鲜笋、木耳、土鸡、腌脯，自酿的酒水。兴头上，贺子安见墙壁上挂置宝剑，乃借来舞剑作兴，左右如一团青光，上下似一派闪电，众皆喝彩，申立吉欣喜，夜深方酒毕。次日，议论行程，申氏姊弟提三件事，蜀郡学舍添科，兴建医营，凡是宴席三人必相随。子安允之，申巴答应动身，争耐周围诸多药草珍稀，需耗时日。尹笙想起贺兰逾言，欲至陇右，乃先作别，将此间事交托贺子安去了。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