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尹笙蜀郡会子安(1 / 1)

诗曰:

欲用锋芒多磨砺,深山紫气高百尺。

胸中一片赤诚心,足下青泥千万重。

士遇知己照肝胆,尽瘁须拚脑涂地。

耄耋回首悲往事,不见当年同袍人。

话说陶云一杆三停刀战住安兴尼双枪,杀得寒芒灿灿,杀气腾腾。但见:安兴尼两杆枪,如风狂雨骤,陶云虽是将门之子,刀法精妙,亦不能挡。

看得两边压阵之人,胆战心惊,唯恐伤了一个。

兴尼使得性发,把兴孟事先交代的抛至九霄云外,一时收不住,抓着空,左手枪豁地向颈子刺去,心道:不好,二哥嘱咐我不能坏了他性命,这却遭了。靖翼军这边却有一人,早将马慢靠,见有不对,手起处,一点光华过,安兴尼只觉要刺陶英那枝枪撞到什么,登时手臂酸麻,慢了一慢,陶英拨开枪,抡刀直劈,兴尼另一枝枪急架,低语:“今夜三更,便是入城之时。”陶英恍然,二人又斗七八回合,兴尼拨马便走。金羽恐陶英追赶,唤吉文前去接回,原来吉文二丈有余,膀大腰圆,手持钺斧,甚是摄人,陶英见了,心下诧异:饥荒之年,如何生养这般大汉?怕不是天降之。两家乃鸣金。

陶英回营,打点夜间攻城之事。初更造饭,二更整饬,许登统左营,雷强统右营,英自统中营,人衔枚,马系口,趁夜色调出营外,听梆子为号。压阵者寻至私下言:“若不是尹公暗中出手,今你已陷危,怎却连妹丈也不认识了。”陶英大惊:“计骁尼却是安兴尼乎?”又去传谕三军,遇见今日耍双枪的,只可活捉。

当夜安兴尼设宴款待吉文、巴虎。桂天凤凑出银子,在校场搭台唱戏,唤山寨绿林人士一齐观看。贺兰逾从牢里溜出,在萧漓府外盯着。宇文金羽、娄彪守在城头。桂天麟引一帮人在门内。

将尽三更,城外一声响,登时三军呐喊,金鼓大作,如天崩地塔一般。宇文金羽擎出宝刃,一刀杀了娄彪,放下吊桥,桂天麟等也一同发难,斩落栓锁,大开城门,放靖翼军进来。灯笼火把如同白昼,人马凶勇似海沸江翻。正是:金汁罗网全无功,祸起萧墙孰能破。

校场众人,闻靖翼军入城,一派慌乱,葛定遍营找衣甲,戴鸿四处寻宝剑,叔侄醉眼难叫唤,夯汉不醒梦呓语。大军赶到包围,连斩了几个乱冲撞的,大呼:“靖翼军已入城,河池主将皆已伏诛,降者生死,逆者死!”众皆拜伏于地。萧漓出门奔走,拐角处窜出一人,侧里一剑,将其挥为两段。正是贺兰逾。陶英收兵查点,安抚百姓,盘查一应户口府库册籍。诸绿林人士,愿者入军,不愿者为工役,只是一律带回川中发落,不扰河池。功劳簿上功过详尽分明,众无不心服。留谋臣守将治河池郡,向子翼求回梨花山劝兄弟一同来,允之。安兴尼、安兴孟、尹笙、翟松柏、贺兰逾一并随陶氏入蜀。

尹笙一众望蜀郡而来,踏的是迢遥径路,见的是木落芦花,枫杨红叶,闻的是山禽聒聒,野犬嘹嘹。行程非止一两日,这日正行之间,前面一簇人马,打一翠蓝旗,为首一将,面瘦身长,剑眉吊眼,坎肩扎袖,见到陶英旗号,乃下马曰:“白虎营在此迎陶元帅得胜归来。”陶英闻言匆忙下马,“愧不敢当,皆是赖众将之力也。”雷强等众将亦下马,尹笙细看那将,却是徒弟步勇,心下欢喜。步勇曰:“蜀中道路翻整,此龙霄山前后数十里无驿舍,我等并庖人在此专搭芦篷毡席在此劳军,且歇息一宿,明日可一鼓至蜀郡也。”众军乃歇,步勇待诸事安置了再来看尹笙,笙夸赞不已,师徒阔别重逢,话语甚多。次日,众人再发,陶雪月并杨九霜、贺子安在城下相接,士卒无不鼓舞。后队喽啰或私语曰:“素闻贺元帅古板严厉,事苛少出,不期今日相迎也。”或曰:“陶老爷千金真绝色也。”或曰:“传言贺元帅乃陶老爷所出,今在蜀中说一不二。”巡回小校在旁哼一声,冷目扫之,众人皆噤声。

杨九霜等乃安置诸人。夜,尹笙、贺子安、宇文金羽、陶武成共聚一堂,翟松柏、韩蛟在外守护。笙曰:“乾坤不宁,万民遭殃,吾不忍也,只除天下和洽,方不负平生所学。”子安曰:“暴君积恶如山,吾等与其仇深似海,今其人醉生梦死于江都,其业尚在大兴、洛阳,夺二京即隋灭也。”笙曰:“昔日论兵,上策乃平蜀中,定河西、取大兴,再合川蜀盐铁、西凉铁骑、尽有关中。然变数诸多,延误至今。”陶武成曰:“各地袍阁兄弟回报,李渊攻打大兴,杀戮相半;李密大战洛北,苦坏生灵。”金羽皱眉道:“此二人正应谶言,民心易得,尤其李渊,必为关陇世家所保,气候一成,谁能撼动?再不起兵,更待何时?”笙曰:“河西病疫流行,我军尚需应对之策。”子安摇头曰:“恕我直言,自雁门以来,兄长总虑伤亡过重,瞻前顾后,吾军所欠不过二人,一者,杏林妙手,岐黄大家,应对河西疫病,并广立医营,减解行军伤亡;二者,能查你我之不全,统彼此之主意之军师,此非大智大勇者不能担之。”金羽曰:“若吾长兄在此,皆不愁也,奈何彼行踪不定,不以兴家守业为任。”子安道:“我闻川界青石峪有一神医,乃思邈真人之徒,在彼处结药庐,可访之。”笙曰:“可是风啸峡与灼山间青石峪乎?吾当初过之,不曾见一房一舍也。”子安曰:“或是山深路多,行径不对。世奇才者,性情怪异者多,善隐不喜见人,向闻其师在蜀中,吾多次拜访,皆不遇。”武成道:“性情怪异,恐寻常礼物不能动之,唯使其见志诚,子安可且将事交托左右,汝兄弟二人同去如何?”子安称善,众人又议安氏与李杨。笙曰:“陶伯父并亲眷有两川之险,更有袍阁作后盾,无虞也。李大哥据甘凉称大凉王,已是自陷。但安氏客商之家,其子弟不该受沙场之苦。”金羽曰:“雄天指安兴孟、安兴尼否,陶、安两家结亲,安兴尼便是陶门之婿,怎能抽身?”武成曰:“这门亲事是大哥与安家主定下,吾亦不得左右。”子安曰:“陶雪月自小帮会中担事儿,非常女也。其若不合心意,无人能奈何之,此事之转圜在此。但亦是吾等不能插足者,且看彼与兴尼之相处。”谈至深夜,众人方散。

次日贺子安把手头事尽交托属官,韩蛟薛冲无不震惊。贺兰逾问详尽,子安将寻二人之事说出,逾曰:“若论军师,我推荐一人。”不知贺兰逾说出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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