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杨九霜破毒虫山（1 / 1）

诗曰：

劝君莫道兵家事，天下凶器莫过此。

征途辉辉耀日光，沙场漫漫尸如山。

骨肉几多离别泪，阵前马上亡魂缠。

杀伤无论胜与负，民耗命损哀切切。

话说空变兵救毒虫山，半路中计，前有杨九霜，后有贺子安。空变臂膊中箭，几乎坠马，杨九霜身后一将，唤作雷强，纵骐骥，挺马槊，直取空变。段清急拍马摇刀，截住雷强，刀槊并举，厮杀起来。空变乱军之中，见贺子安在阵中往来冲杀，自忖：“为今之计，当先拿下贺子安也。”正欲催攒部下围杀，却听四下阵脚败退，乃杨九霜、贺子安两支兵会合，正包抄分割也。空变心知自家人马多流匪，不如贺子安、杨九霜军兵精锐，夤夜受伏，军心已乱，不宜久战，正欲传令突围，忽脑后风响，一狼牙棍扫来，把头一矮，嗡的一声，铁盔飞起，滚落在地，空变耳鸣不止，伏鞍而逃，段清见状撇了雷强急急而去会合。

靖翼军这壁厢迂回分割，段清二人只带得五七百人撕开口子去了。其余俱成瓮中之鳖，纷纷归降。杨九霜与贺子安相会，问曰：“何不堵截空变，一并围之？”贺子安曰：“空变者，猛虎也，若作困兽之斗，吾军亏也，只宜疲其众，三其士气，彭城我已预留两处人马，此刻当正宜取毒虫山也。”杨九霜曰：“毒虫山安排已毕，空立营寨，要路上伏了兵马，陈方领精兵于大营左右。”

子安曰：“善。”二人定雷强为先锋，九霜掠后，子安催兵，往毒虫山进发。

话说毒虫山巡夜队伍，报于前山南寨，靖翼军更点不明。南寨小头领唤作张奇，诨号山林豹子，道：“杨贼诡计多端，且勿轻动。”又过多时，报望见正东上自家人马到了，敌营火起，一派乱嚷嚷的样子。张奇道：“必是二当家来助。”急提兵出寨，欲要接应，殊不知那营中早是草人，雷强杀将进去不过作戏一场，陈方早潜行在暗地里，见灯影处张奇出来，川弩齐发，可怜张奇死于乱箭之下。正是：徒有虚名无豹胆，使人几度笑毒虫。

雷强、陈方趁势取了南寨，正待商议，忽听下属闹动，一骑飞来，大喊：“春霖兄！世杰在此。”春霖乃雷强表字，雷、陈二人急看时，分明贼人小头领打扮，声音却是彭城军中弟兄，忙唤左右休动手，其奔到马前，取出一道火牌道：“奉元帅命，此间伏之久矣，今可如此如此。”

双升在后山，心悬战事，夜不能寐，忽报南寨飞天夜叉任世杰回来，双升忙问：“战事如何？”任世杰道：“杨九霜夜围南寨，张寨主叫俺突围来请救兵。俺一路杀来，只觉围兵稀也，不似往日营中人数，想是减了军马，正巧一队敌军，不识好歹追来，他哪晓得山中路径，被俺抓住带来。”双升闻言，大喝一声：“带那俘虏上来！”左右推上一人，哆哆嗦嗦，口称大王。双升问道：“你是何名姓，甚么职务，你们杨将军为何减了人马？若是好好说来，我必不伤你一分一毫，可你敢若是有半句谎言，必教你身首异处！”其道：“报大王，小人叫做陈方，百夫长，本接到命令，今夜努力攻打南寨。有贺元帅来助，谁知后又报翻云鹞空变神兵天降，在冲天坡和北寨人马袭击元帅，元帅遭北寨腹背受敌，故调了人马前去支援。”双升大喜，道：“二头领回来，吾无忧也，正宜去会合，共看贺子安的人头被取下。”命将一干俘虏押下，点二千人，亲同任世杰去北寨。

双升将人马调出，半路上又见捷报：“贺子安被俘、其先锋被团团围住，负隅顽抗，如今靖翼军将佐二十余人，皆在冲天坡大寨，只待拿了先锋，一同发落。”把双升乐得喜笑颜开，快马当先，不停蹄地前进。眼见到要北寨，不料一声响亮，连人带马入陷坑之中两边，左右挠钩手出，将双升生擒活捉。无数黑影蹿出，滚地砍足，前队军马，纷纷坠地。草寇哄乱，任世杰大喊：“愿降！”抛盔弃兵者无数。灯火亮处，林中转过雷强，照见双升周身捆缚，动弹不得。四面俱是靖翼军。

雷强道：“汝等中计，空变早败，今三寨尽为我等所取也。”将空变铁盔甩出，其余不降者见了，纷纷服软。原来北寨人马，前去支援南寨，早为路上所伏者所败，杨九霜、贺子安至，破之。任世杰旋引路、陈方又在后寨接应，亦取之。

话分两头，且说空变、段清一行人突围而出，败走三四十里，段清问：“二当家伤势如何？”空变曰：“不曾被削着头，却丢了盔冠，又兼兵败，名声大损矣。”段清曰：“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若先回彭城。”空变正问此地何名，忽一支响箭鸣，喊杀声起，一彪人马杀出，靖翼军旗号，为首一将，凤翅盔，柳叶甲，身长九尺，鼓睛暴眼，高呼：“此地乃汝等葬身之地！”空变大怒，催开马，举棍来战，却不想火把丛中，尽是将佐涌出，气势汹汹，一起上前围杀空变，段清恐空变有失，也指挥军马上前，一场混战，空变展开棍法，甚是威猛，拨开斧，逼去矛，但终是寡不敌众，跳出圈子就去。残兵往东南败走。

空变、段清不敢停歇，领兵往彭城而来，一夜疲惫，却见城头乱箭射来，一人在门楼大喊：“我乃王龙茂也，奉元帅之命，在此占据多时也，空变你空有翻云之名，今可飞得过这城墙否？”说罢命推上徐山，一刀斩首。把空变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正欲上前，又被乱箭射退，只得引军去了。

空变人马吃了两处埋伏，见彭城又被取了，急急返道而行，点扎残兵，仅剩三百余人。段清道：“贺子安足智多谋，今彭城已失，回毒虫山之路，必不太平，何不去取邳县，劫钱粮以安顿。”空变曰：“人马累乏，奈何。”二人正议间，一座高山在前，此时夜尽天明，山上人影绰绰，一派人马齐齐整整在山上，骇得段清惊魂不定，空变面如土色。却听山上人喊：“贺元帅神机妙算，布下天罗地网，汝等独力难支，败亡已定，此处卸甲，既往不咎！还不归降，更待何时！”空变一听“败亡已定”四字，恼得无名火起，大呼：“吾半生英雄，怎会折在此处？”空变把马一磕，杀上山来。山上滚木乱石，飞蝗一般打来，空变急退，段清五内如焚，忙唤队伍掉头，左右却又有靖翼军杀来，众喽啰哀嚎不已，叫苦连天，一个个寻子觅爷，乱如一锅粥。空变并段清，二人拼死杀出条道路逃去了。

天亮之际，贺子安得胜班师。

此一条计，杨九霜声东击西，贺子安瞒天过海，给空变设彀，赚双升空变二人，不仅夺回彭城，更拿下毒虫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